“哈哈,小民只是说笑而已。”吕纬笑着把钱堃引入一间民宅,客气道,“司马请随便,小民这就去准备饭食。”
不消片刻,吕纬便捧着一罐自酿的浊酒回到屋内,身后还跟一名与他齐高的俊俏少年。
那少年把装满肉脯的陶碗恭敬的放置在桌案上,随后忍不住添了添沾有油脂的手指。
钱堃见状,知道是吕纬把家中仅有的肉食都拿了出来,便招呼少年坐下,一起享用。
吕纬把一碗浊酒递给钱堃,道:“小儿不懂事,让司马见笑了。"
钱堃双手接过酒碗,不好意思道:“吕主簿哪里的话,是在下叨扰了。”
吕纬端起酒碗敬过钱堃后,非常小心的抿了一口,生怕洒漏一星半点。一番回味后,他叹息道:“唉!自从桥玄离任度辽将军后,这鲜卑人是越来越猖狂了,每年岁末都会入境劫掠一番。原本还能自足的汉人,眼看就要没活路了。”
“那五原郡守呢?难道他眼看鲜卑入境吗?”钱堃疑惑道。
吕纬听到钱堃的疑问,不禁仰头饮尽碗中酒,怨恨道:“那郭闳平日里不止欺压郡民,还抢夺来与汉人交易的鲜卑人的货物。所以每当鲜卑人入境,他哪敢出来。”
钱堃听了,也气愤道:“太可恶了,若有机会,我必除了这奸贼!”
一旁的少年听到钱堃要杀郭闳,猛咬一口肉脯,道:“司马大人,我跟你去,我要把那个郭闳大卸八块,叫他害的我每天饿肚子。”
钱堃看着少年稚气未脱的脸蛋,笑赞道:“哈哈,好小子,有气魄!等你长大了,我一定带你去。”
少年见钱堃把他当作小孩,气鼓鼓道:“我不是小孩了,我能识字,还能骑马射箭,草原上的狼都怕我嘞!”
“小布,不可胡闹!”吕纬喝斥道。
少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平日里在父亲威逼下,读书识字甚是无聊,还吃不饱肚子,不如就趁今天这个机会,跟随眼前的这军官去当兵,至少还能吃饱。想到此处,他“扑通”跪地,恳求道:“爹,孩儿已经十五岁了,理应出去闯荡一番事业了。今天正好司马路过我家,这应该就是你常说的天意。所以孩儿求你,让我跟随司马去吧!”
钱堃见此情景,想拒绝,又怕伤了少年的心,只好望向吕纬。
吕纬却假装没看到钱堃投的目光,因为他已经另有打算了。他想到了最近几年,村子在官府的盘剥和鲜卑的劫掠下,生活是越来越艰辛了。而且鲜卑人的胆子是越来越大,就去年年底,已经有许多的村落被他们屠戮殆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上自己的村子。如果小布愿意跟随钱堃去度辽营,就再好不过了,至少那里比在村子里安全多了。
于是,吕纬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孩子,让他在军中少吃苦头,他居然让吕布拜钱堃为义父。
钱堃看着跪地还跟他一般高的吕布,彻底傻眼了。一个只比自己小七岁的人,拜自己作义父,想想都觉得荒唐。
吕布端着一碗酒,跪在地上看着钱堃,眼中尽是赤诚。
吕纬见钱堃难以接受,便激将道:“莫非钱司马瞧不上小布?”
“没……没有。”钱堃都结巴,真是拒绝不行,接受又不妥。
吕纬见势,又语带逼迫道:“既然钱司马瞧得上小布,那就喝了这碗认父酒吧!”
钱堃被迫无奈,一闭眼,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吕布见钱堃喝了认父酒,随即“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钱堃连忙扶起这个“便宜”儿子,随后摸遍全身,也找不出像样的东西送给他。最后,只好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吕布,道:“这是龙渊剑,也算锋利,就当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吕布双手接过龙渊剑,一脸欣喜道:“谢义父赠剑!不过,孩儿还是更喜欢您马背上的长刀。”
吕纬眼见吕布贪婪的本性暴露,急忙喝道:“小布,不可无礼!”
“没事没事,既然小布喜欢,送你便是!”钱堃原本就心慈,对自己人从不吝啬,但此刀对他来说也是意义非凡,话一出口,顿时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