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皱着眉头说“你说什么?这都是下人才干的事,我问怎么可能做。”
“因为太子思母心切,所以迂尊下贵亲自操持祭典。”炭炉中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炭灰,余热未散却已经不再温暖。孟庭晚拨动炭火,让它重新开始燃烧,手中的火钳与炭块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初识至今已经十年,两人一起面对过无数的挫折和困难,比起东宫里娇弱的太子妃,孟庭晚更像是他的知己。
他们无话不谈,懂得对方心中始终不曾说出口的顾虑和担忧。太子走到一边看他蹲在炭盆边认真拨动火苗,长长地叹了口气。“母后是父皇心里的一根刺,谁都不能碰。”
当年母后死于后宫争宠时他仅仅两岁,对于这些事情知之甚少,只听说当时宫中的嫔妃人人自危,争先恐后地辩白自己不知情。
不论是辩白的人还是与皇后之死有关的人全都被赐死,无一幸免。
从那一天起皇后就成了宫中禁忌,说不得,问不得,触碰不得。
就连太子也不能提起自己的生母,否则皇上就会阴晴不定地问他“为什么,你凭什么提起她。”
孟庭晚收拢火钳放在一边,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皇上年迈,正是顾念手足亲情的时候,殿下应该趁机说服皇上解除东宫禁制。”
“你怎么也变得这么生分,和以前一样叫我的,整天殿下殿下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太子烦闷地揉了两下头发,自从信王回京,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那么多人簇拥着襄王,说要让他当皇帝,说自己德不配位,不应该忝居高位,要让真正有能力的人拯救黎明苍生。
太子为此很是担忧,可孟庭晚却胸有成竹道“皇上要是听到这些绝不会再考虑襄王继位。”
“此话怎讲?”
“只有陷入危难之中的人才需要被拯救,襄王若想成为别人的救赎,势必要与皇上为敌。毕竟只有被昏君统治的百姓才需要被拯救。”
“襄王这招可太猛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太子咋舌道。这种损招要是用在自己身上真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楚。
“当年先帝膝下子嗣颇多,据闻当时就有意让襄王承继大统,可惜先帝亡故时襄王年幼,否则襄王生母徐妃的娘家可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徐妃的娘家并不是不想簇拥幼帝登基,可徐妃并无辅政之才,他们也不想再捧出一个摄政王,到时尾大不掉反受其害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沉思许久说“你也听过那件事吗。”
宫里的人都说皇上为了坐稳自己的太子位,弑父杀兄,贬谪幼弟,甚至不惜逼死庶母,赶尽杀绝,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质疑他的位置来得是否不当。
天道轮回,现在轮到他坐在宝座上思索自己的哪一个儿子想要取而代之。孟庭晚轻声道“皇上心中对皇后有愧,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不立后,已经到了皇后出面的时候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悲痛欲绝。”
“就是因为殿下什么都不知道,看起来才更加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