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祠堂阴冷。
即便蒲团上铺着厚厚的锦垫,也有着刺骨的潮湿和寒凉。
堂内光线昏暗,摆放在供桌上的牌位黑压压一片,不经意间抬眸看去,显得尤为阴森诡异。
宋池月静静立着,将手轻轻按在自己微微发麻的脸颊上,有些怅然地笑了一声。
面对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记忆忽然回溯到了很久远的过去。
从前,在她还是杜知若时,每每不服祖母管教,也总是会被罚跪杜氏祠堂。
年少之时,她性子倔犟,对自己不愿做的事心生排斥,便不肯对祖母屈服。
祖母便让她跪在祠堂里,给杜家的列祖列宗赔罪。
祖母总说:“你是杜家的女儿,是杜家给了你这条命,给了你这份光华荣耀!没有杜家,你又算个什么!?”
这样的次数多了,她也就习惯了。在祖母面前,也多了几分让她满意的乖巧。
只是,她的性子也被搓磨的愈发冷血麻木,没了原本的鲜活气。
祖母说的对,她的命是杜家给的,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杜家给的……所以在杜家危难之时,她便要挺身而出,为了杜家榨干自己的最后一点儿价值。
祖母知道太子心仪她,便在那个时候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推给太子,逼她与太子私会。
又在奉给太子的酒中放了大剂量的好药,让她再次身不由己……
多好啊!
起码她还有这么点儿用处,能还了这份杜家的生养之恩。
其实这般说来,成琰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她对他没有半分真心,却一次次利用他,算计他,连死都要让他亲眼看着……
从前的她,可真够狠心!
她从不信什么真情,更不信太子那样出身皇室之人能有什么真情!
她冷眼旁观着这人世间,不让自己有任何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