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果这才点点头道:“我那阵倒是听旁的婢子讲过,反正没听说王上翻了谁的牌子呢。”
如今眼下这许多的事情凑在一块儿,秋婉心中自然胶着,况且柳嫔如今一条命也去了大半,用危在旦夕来说也并不为过。
她性子大大咧咧,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可要秋婉忍不住有了忧虑。
究竟是谁,这样急着动手欲除她们而后快呢?
后宫水深,也直到此刻秋婉才真正明白这番话的含义。
她披了大氅,又让千果替她准备了红铜暖炉,拿绒布裹了塞进袖袋之中,这一下却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
见她这般模样似是要出门往外去,千果一面跟着一面又奇道:“如今天都黑了,娘娘还要去哪儿?”
“去舒安殿走走,王上若不来,我还不能过去瞧瞧吗?”
说到底,秋婉如今性子倒是平和许多,再怎么她都是秦幕恩的人,总不能日日等着他来哄好自己。
这不正好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一念及此,旁的话也未有多说,只径直道:“取个探灯来,这夜里天黑,脚下倒是看不清道了。”
冬日里的夜来的太早,比春日里要黑得更深。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小灯儿漫夭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却仿佛一片混沌之中的唯一一盏萤火。
晃晃悠悠的便像是秋婉心中沉浮不定的思绪,有如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海中沉浮,缓缓的便往舒安殿飘去。
这一路她走的许慢,一面防着夜里足下打滑,一面又想着这待会儿见了秦幕恩该说些什么,心里头又难免有些犹豫。
便在这样的惆怅当中,已然到了舒安殿外,抬眼望去,弥漫的雾气合着夜意熏绕在周遭,殿内却是灯火通明。
陈公公守在殿门之外,佝偻着身子,看着比平日似乎又疲惫了一些。
他的状态倒可以叫秋婉借着看出秦幕恩近来的心情,毕竟他要是心情不好,这陈公公自然也没得好日子去过。
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也就难免花多了神思,便如同这次一见,秋婉只觉得看着近来秦幕恩的事也着实不少。
她几乎都忘了,便是游骑那件事到现在也还没个定论。
只由不得他的口气,在舒安殿门外站定,瞧向千果,到底是新岁,将所有的事都挤在一处,便是不想让人安生过个好年了。
门外依然没有任何侍卫阻挡,秋婉叹了口气,接过莲花小夜灯踏步往内,缓缓来到了正门之前。
她走的近了,陈公公也才终于瞧清来人模样,由不得唏嘘道:“我说着呢,娘娘今日里怎么想到来舒安殿了。”
说着话又压低了声音,微微摆了摆手:“王上在里头呢,好多时间没个动静了,这一来都不曾吃下一口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