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热血仅仅沸腾了一小会,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冷却,那种冲动和感动化成了灰烬。我疑惑不解,却是怎么也找不回来那种感觉,只能努力逼自己静下心来学习,但仍不在状态,比起其他同学来说。
还有一个不在状态的人是欧与晓,她晚上熬夜玩手机,白天没有精神上课,我不知道说她什么是好,说了也不改,而且最气人的是月考成绩还比我好,明明我也尽力的了,唉!
段考结束,放了两天假,我回家,跟阿爹说段考了,可能考得不好,他说考得不好家里的两亩地就就给你以后种了,我小小声地反驳我不想种地,他有点耳背听不见我说的,自顾自地摸着大黄的头。
收假第二天到了我值日,是要去到六楼楼顶扫地。我们班的劳动委员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破运气,抽签抽到这个。而且学校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把楼顶给锁起来,让人上去丢垃圾。不过值日过一次的欧与晓跟我说很轻松的,就扫扫烟头什么的。
强烈怀疑这是学校领导钓鱼执法的地方,专门抓那些抽烟的学生。
欧与晓昨天晚上又熬夜了,今天早操进行曲响的时候她还在呼呼大睡,怎么喊也喊不醒,早操也不去做了,早餐也不去吃了。我打心底里是不赞同她这样做的,可是劝了几次她也不听,嘴巴上说我尽量我努力控制一下我自己,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这般作态。
我不想再劝她一次了,因为知道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也不想让她觉得我烦。其实我还是隐隐有点佩服和向往,可是我不敢像她那样做,我怕老师知道了会叫家长来学校谈话。
欧与晓的家人很宠她的,她还有一个哥哥,她跟我说她不用怎么好好学习的,反正家里的钱是给他哥的,她不用太能干的。我问她你家里是干么的,她说是塑料厂和洗果场,挺赚钱的,她家是一栋别墅一样的,在她们村是第二好的房子,放假了她请我到她家玩。
我不赞同她说的话,劝她还是要学习的,等以后你哥成家立业了,你未来嫂子和你有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会像你哥一样宠你?
欧与晓听了之后许久没说话,最后摇摇头说不会吧,他是我亲哥耶!
可以后他也会有亲儿子的啊?我想到我阿爸,想到小萝卜头出生的时候,村上的人叫他摆满月酒,那时候家里没钱,他就说没有本钱就不摆酒了,然后村上人就说好不容易得到儿子怎么不摆酒啊?你没本钱我借你,等摆完酒你再还钱给我。
那次满月酒,他笑得合不拢嘴。
小萝卜头的妈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转变了对我的态度的,在没有怀孕前她对我很好,还帮我扎头发选衣服。怀孕后她会叫我以后要照顾小萝卜头,做姐姐的要大气一点,谦让一点。
小萝卜头出生之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表面一副模样,背地里又是一副模样,有时对我亲切,有时又对我字字机锋,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后知后觉我才明白,可能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她刚嫁过来,没有孩子,还没站稳脚根,还没有融进这个家,所以她不得不伪装起来。
我想通后,也就释怀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想怎么样就怎样吧,我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就不会再心有期盼,不在乎了,也就无所谓了。
我犹豫了一下,把这事说给欧与晓,她“啊”了一声,惊讶地看着我,我让她别说出去,她说她肯定不说出去,她又不是大嘴巴。
然后她又问我怎么办,我说:“我就想尽自己的努力去学习,学习了知识就是自己的,我觉得不管怎样,靠自己才是永久的。”
欧与晓听得目瞪口呆,半响,她伸手捏住我的脸,不轻不重得拽了一下,声音柔柔的:“你像个炖心灵鸡汤的,橙子味的鸡汤。”
欧与晓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玩她的手机。
我很快吃完早餐,从教室拿了工具上楼顶。教学楼有六层,而我们班的教室在一层,走到五楼是我就感到累了。到楼顶的时候,突然一阵清脆的“哐哐哐”声,吓了我一跳。我定睛一看,却是墙角处坐了一个人,眼熟无比,是那个人。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便不再看我,仿佛并不认识我一样。我内心松了一口气,却又升起几分焦躁,他怎么还没走。
没法,我只能蹦紧脸色开始扫地,直到扫到他身边,我看见了一地的烟头花生壳瓜子壳之内的,没几个小时是弄不出来这一堆的,而且他还是一个人,难道他一晚上都待在这里?
我不懂,亦不敢问他,沉默地扫干净他身边的垃圾,他没有理会我。
我下楼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了他一眼,他半蜷着身体坐在那里,没了往日的高大,竟隐约透着一股可怜。我赶紧收回视线,把自己的想法驱散,下楼的时候还在为这个想法感到可笑。
回到教室,只有零散几个人,我坐在座位上,拿出了语文书,想把昨天的背了一半内容背完,可脑海里却浮现出他坐在角落的样子,便背不下去了。
他的模样好像大黄,竟有点可怜。
在学校里,我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熠熠生辉的存在,耀眼得令人觉得自卑。
见过他与同伴谈笑风生,见过他打篮球时的不可一世,听说他还会打架,这样的人应该是以骄傲的姿态面对众人的,可方才那般模样,却又不违和,我迷惑了,哪个才是真实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