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走了,天还没亮,刘知易决定下去看看。
楚儿跟着一起。
一座新坟,埋在距离路边不远的土坡上。
山坡下有道路通往江边,顺着小路往上走,应该有一个村庄之类的聚落。
刘知易跟楚儿站在坟前,都觉得古怪。
楚儿心细,低头看到地上有一片碎麻袋,应该是拖拽的时候扯下来的。
楚儿鼻子闻了一下,抬起头冲刘知易道:“公子。有毒!”
刘知易点头:“原来如此!”
一个丧夫的妇人,秘密发丧,原来人上中毒死的。八成有内情。
他瞬间联想了很多,诸如谋杀亲夫,谋财害命之类的,总之不正常。
当然也有其他可能,比如病瘟而死,为了不传染人,草草下葬。但这种可能很小,而且也不必要在晚上埋人。
叹了口气:“看来见面之前,我还得送徐介一份大礼啊!”
楚儿不解:“公子准备送什么大礼?”
刘知易道:“躺尸。”
天渐渐亮了,山坡上的金川郡主和怜月发现刘知易和楚儿不在了,四下观望,发现他们在山坡下,牵着驴赶了过来。
刘知易直挺挺躺在地上。
怜月走上去摸了一下,大惊失色:“刘公子死了!”
金川郡主叹道:“死了就埋了吧。”
楚儿连忙摆手:“不能埋,不能埋。”
怜月呜呜哭了起来,太惨了,死无葬身之地啊。
郡主神色迷惑:“不埋?他这是想干什么?”
又看到不远处一座新坟,脑子转动起来,似乎抓住了什么脉络。
马上道:“不埋,那就曝尸荒野吧。咱们该赶路了!”
楚儿点头:“也好。咱们留在这里不合适。”
怜月要反对,却被郡主强行拉上驴。一拍驴屁股,跑远了,骑着驴哇哇大哭。
几人很快都走了,就剩下路上躺着的一具冰冷尸体。
路上行人稀少,一直等到中午时分,才有一个赶着牛车的少年过来,看到路旁躺着一个人,马上过来查看,发现人已经死了,吓得屁滚尿流,牛车都顾不上了,拼命往来路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来了一群人,围着尸体叽叽喳喳。
“里正。这人是外地人,没人认识。”
“一个路倒!晦气。”
“里正,怎么办?”
“路上饿毙,须得禀告官府,验看之后才能埋人。你们两个守着,我得马上去报告亭长。”
行人来来往往,不少人围观,聒噪了一天。
那个里正的声音再次出现:“你们俩再守一夜,今日亭长已经去报告县尊了。估摸着明天才能来人。”
夜里,远处山坡上,鬼鬼祟祟的藏着三个女人。
一个不时抹一下眼泪,另外两个则充满好奇的看着。
一个道:“有两个人看守。”
另一个道:“一会吓走他们。”
一个道:“我看不用了,就让那混账躺上一夜。”
另一个道:“那可不行。刘公子交代了,得连夜吓走看守。”
说着站起来准备往山下走,结果没走两步,两个人竟然抛下尸体自顾自走了。
地上的尸体不久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朝着山上走来,见到女子不由骂起来。
“什么东西?让他们看着尸首,结果两人一商量,认为尸体又没人偷,跑回家抱媳妇去了。还商量着一大早等别人都没起来的时候,提前过来,就说一晚上没回去。”
“刘公子。现在怎么办?”
正是刘知易,躺了一天一夜,浑身不舒服。
“等着。看丢了尸首,他们怎么交代。”
在山上老老实实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见到两个惊慌的身影,正是那两个守尸人。
左右找了一个遍,一个匆忙跑回村里去了。
头发花白的里正很快匆忙跑过来,跳脚大骂。
这时候一个人指点着路旁不远山坡上的那座新坟说着什么,里正焦躁的摆了摆手。接着看到两个守尸人拿着铁锹跑去挖坟,不久将坟中的麻袋挖了出来,拖到路上。
“刘公子。他们在干什么?”
楚儿问道。
“他们肯定已经报告过官府,官府要来查验,结果尸体丢了,为了应付过去,正好旁边有座新坟,肯定用坟里的尸体先充个数。反正这种路边饿死的尸体,没人会在乎,最后都是草草埋了。”
“那我们要等着吗?”
“等不等都一样,不过我想看场戏。”
话音刚落,远处从河边官道上疾驰过来几匹马。
为首一人,穿着县令官府,年纪很轻。
刘知易感叹:“徐介动作这么快,看样子天没亮就出发了。这干劲不错!”
官员正是南田县县令徐介。
只见他骑马赶到尸体旁边,此时尸体刚刚从麻袋里拉出来,麻袋都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另一边,挖开的坟也还没有回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