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烟:“……多谢时总体贴。”
一小时后,时晴靠着和花语烟耍嘴皮子结束午餐,又不顾花语烟劝阻回公司忙了一下午,夕阳余晖洒下的时候被花语烟冷着脸轰回了家。
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库,时晴又想起放在干洗店的衣服忘记拿,还好离家不过一百米,她也想沿着街道走一走,拿到衣服回程中她才注意到道路两旁的木棉花已开。
茂密错交的枝杈上,开放着一树火红,仔细看,拥有强劲曲线的花瓣包围着黄色的花蕊,在初春傲然伫立枝头,远远看去,竟像是一棵火树,显示出蓬勃的生命力。
鹏城的街头有数不清的木棉树,它仿佛能代表这个城市,青春、昂扬、创新,仿佛所有的人都能在这里奋斗出新的人生,这也是时晴当初选择来到这里的初衷。
她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已到公寓楼前,门口恰好有一棵极高的木棉树,树下安置的木质长椅,以供行人稍作休息。
时晴握紧的拳用力到微微颤抖,费力地移动脚步坐到长椅上。
隔着一条街,是她常去的24小时便利店,此刻店内橱窗后,似乎有一名身穿黑色长衣的男人安静坐着,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却显露出绷得很紧的下颌线。
正是晚高峰,放学归家的孩童、上了一天班疲惫的青年人和拥堵的车辆,构成了这条马路上所有的景色。
在这样一个烟火气十足的市井街头,时晴却深觉自己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车辆快得几乎只能看见红色的车尾灯,人群幻化成虚影,笑声、车辆的喇叭声全都静止,一切都虚假得好似梦中,只有隔街的那抹黑色如此真实。
他或许和自己一样慌乱,也或许紧张到坐立难安,他或许想沉默地继续坐下去,也或许期待着穿过车辆奔跑而来。
时晴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有一片木棉花瓣在空中打了个旋,晃晃悠悠掉落在她的膝头。
隔街的黑色人影依旧在,他仿佛一动不动,沉默到化成一尊石像。
时晴眼中的光一点点散去,拂去膝头的花瓣,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唤,是白嘉宴。
他穿了一件粉色卫衣,白色的耳机一只掉落在肩头,一只还塞在耳朵里,下身穿浅色牛仔裤和运动鞋,隔了十几米蹦起来冲时晴招手,笑得像一只金毛幼崽,唇红齿白、黑发清爽,当真是青春无敌,一团朝气,连木棉花都不如他招人欢喜。
时晴蓦然间紧绷的身心都放轻松下来,也不知怎么,市井的喧闹声伴随着白嘉宴的那声呼唤统统回归。
此时此刻,时晴是这样笃定,她需要这团朝气带来的温暖,她需要这只金毛幼崽的陪伴。
白嘉宴小跑着过来,站到时晴的面前。
他似乎还有些忐忑,憨憨笑了两声,紧张地拨弄着头顶的小卷发,“我忍了三天,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过来找你,我……”
时晴打断他的话,仰头对他说:“你穿粉色很好看。”
白嘉宴一愣,许久才回过味来,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都穿……”
时晴盯着小孩眼底的光亮,终于做了决定一般,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蹲下来。”
白嘉宴不明所以,仍旧乖顺地半跪着在时晴面前蹲下,换成他仰头看她,从这角度两个人竟有一种奇异的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