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黑风乱作。
一个步履匆匆的人影走进官家的寝宫,他小心翼翼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发现后,钻进了那座高深莫测的宫殿内。
“陛下,一切办妥,您可安心。”
拓跋焘从床榻上坐起来,华服退去,他也仅仅是一个面容苍老的男人。
“太子……怎么样了?”
宗爱恭敬地俯下身,“太子受了惊,属实有些身体不适,已经叫人安抚就寝了。”
宗爱是拓跋焘的贴身宦官,他奉命去监督行刑。
“寡人是不是……有些武断了……”
一个宦官如何敢评判皇帝的一言一行,他连忙跪下:“陛下为国鞠躬尽瘁,奴才只是知道太子殿下忠于佛教礼数,与陛下的治国之道相违背,陛下杀鸡儆猴如何有错?”
拓跋晃横眉冷对,拍案而起:“你在说寡人为了清除异己不惜伤害自己的儿子,对吗?”
宗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着冤枉,神色里都是紧张和局促,脑门也流下了几滴冷汗,“陛下恕罪,奴才只是一介阉人,何德何能评论国事,斗胆发言冲撞了陛下,属实该死!”
拓跋焘无奈地坐回榻上,她知道眼前这个宦官也不懂什么,只好挥挥手作罢,“算了,寡人为何会去问你。”
已经吓傻的宗爱心里面都在发抖,嘴上依然说道:“陛下治国有方,才得大明盛世,如今因为佛教,朝廷内外纷争不断,有人说,应当推崇佛教,有人却深恶痛绝,因为区区一个佛教,太子殿下日夜寝食难安,陛下也愁眉不展,不如斩断祸根,一气呵成将这佛教逐出大明。”
拓跋焘听完他的一席话,放松了不少,于是慢慢说道:“当初寡人也甚是喜佛爱佛,众人一力反对,寡人断然决定剔除佛教,改修道法,寡人的太子却又和谏臣联合起来,要恢复佛教,这天下到底要寡人怎么做?!”
“陛下有难处,太子监国多年,一时不理解陛下而已,待到道法兴盛之日,太子殿下定会明白您的苦心。”宗爱顺着皇帝,一心为了讨好皇帝,他的神情至真至诚,让拓跋焘不由得放宽了心。
没过多久,官家安寝,宗爱缓缓退出宫殿之内。
他推开殿门的一刹那,神情瞬间凛冽,眼神里也淬着毒,他在黑夜里微微一笑,一切事情都向着他所预期的发展,不过多久,自己酝酿的乱事也将会浮出水面。
……
东宫。
太子晃捏起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顺着茶水送进了肚里,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却还是两位好友的身影。
昨日,他们三人还在店中商议佛教礼法的大事,可今日父皇便下令将其二人送到宫正司就地正法。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更始料未及。
“太子殿下,您可好些了?”
太子晃恍惚了一下,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心逐渐平静,可是这份平静带来了更大的恐惧,这把刀到底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文武百官去的,他也不清楚。
“好些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