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恒按照师傅的意思,把用药在实际治疗过程中的区别,细细给秦念西讲一遍。
可才讲了几味药,胡先生便一脸不耐烦,正待发作,秦念西眨眨眼笑道:“道长,不若我来说,若有不妥,再请你提点。”
胡先生不等道恒开口便道:“如此甚好,真是瞎耽误工夫。”
秦念西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只又把每个药的用法中,加上了脉案、舌苔、面诊、病征怎么用,甚至如果这位药涉及药膳的,她能把药膳方都说出来,直听得那道恒目瞪口呆、眼花缭乱。
道恒这才感觉,他除了能提供一点经验之谈,与这药材一道,其它俱都离秦念西有差距,而她才那么小,他却已经独自行医十年有余。这跟着过了一遍,简直就是获益良多。
当日散了课,太虚问道恒心中所想,他只感慨道:“师傅,那女娃娃怕是打娘胎就在学医,真是天纵奇才。我跟了半天才跟上,然后到了下半天,发现自己又被甩下去了,实在是惭愧得紧!”
太虚对这徒儿倒也十分爱重,便笑道:“莫慌,她在京城的时候,就帮你大师兄开过药膳,用药很是灵动。在妇人病和哑科上,思路十分清奇,往往能得曲径通幽之妙。那制药上头,竟让老胡都直呼天赋异禀。”太虚见过她和胡先生一起给长公主做药的情景,就是那回,让那老胡打定主意,定要倾囊相授。
道恒心中凛然,这天下医道,能得师傅如此赞誉的,怕是一只手都用不上。若是没有见识过秦念西的本事,道恒还有些不信,可今日不但亲眼所见,自家师傅又说得如此肯定,必是不假。
道恒当即郑重躬身应诺。
太虚又捻着胡须,安慰了徒儿道:“药上的事,作为医家,你并不差,但那老胡所授,也必不是寻常医者能见识到的,你能跟便跟上吧。至于医道,若念丫头讲些你没治过的症,一定要细细听,不懂可以去问她,她在哑科和妇人科上,有非常独到的地方。你们慢慢跟着胡先生把这些药都过一遍,于你而言,必会大有长进。另外,往后你每日带她去观中出诊半日,让她多得些经验。”
道恒忙躬身应诺,却也弱弱问了一句:“她毕竟是姑娘家,这出诊,抛头露面的,怕是不太好吧。”
太虚把脸一板:“你怎的也如此世俗?谁说姑娘家不能学医学药?如此天纵奇才,怎可泯然众人?”
道恒忙低头红着脸道:“师傅莫恼,徒儿,徒儿这也是怕张老太爷……”
太虚略略点头道:“行了,闲事莫管,为师自有分寸。你如今也都成名天下了,阿若走得早,念丫头可怜,往后,你们要多看顾于她……”
道恒原是对张若彤十分熟悉的,听得师傅如此说,道恒心中也是难受得紧,只摇头道:“徒儿明白,都明白。”
太虚见他如此表情,心知必是放在心里了,便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去找了那胡先生,和他商量着给秦念西做些更有针对性的安排。
两个老头子很快便达成一致。秦念西每日都是天明即起的,起床便练习那郑氏医女的心法,用过早膳和道恒去观里看病人,下晌歇过觉后和胡先生学药,晚上再练一遍那心法。
秦念西对这安排挺满意的,每日都乐在其中。
南方少雪,君仙山第一场薄雪下下来的时候,万寿观来了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