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姻不解,愠脸对朱四道,“你这是作何,嬷嬷有心为你医治,你怎么还不领情。”
朱四惶恐,赶紧跪下了,“奴婢不敢,奴婢生得丑陋,怕近前再吓着嬷嬷。”
说着,朱四堪堪往嬷嬷那边看了一眼,将一触及嬷嬷那洞若观火的眼神,她马上低了头,又道,“嬷嬷,奴婢脸上的瘢痕乃娘胎里带出来的,您不看也罢,药膏奴婢收了,若医得好,奴婢再来给您磕头。”
嬷嬷微笑点点头,让青鸾将药膏拿给朱四,“每日睡前敷面即可,去吧。”
朱四对嬷嬷和晏姻拜了拜,又对青鸾福福身,拿着药膏快步离去。
直到她拐过院门穿堂,看不见了,嬷嬷才收了视线。
“嬷嬷,您可是认得那丫鬟?”晏姻问道。
嬷嬷看了朱四的背影多久,晏姻就看了嬷嬷多久。
嬷嬷摇摇头,“不认识,观她可怜罢了。”
又聊过几句,嬷嬷起身告辞。
晏姻将她送出院门,回来便让青鸾叫了阿大来,交代几句让他去了。
她本人亦没闲着,秘密召了与李钧接触较多的小厮婆子问话,什么都没问出来,一着急,索性背着李钧将府里下人逐个找来威逼利诱了一番,但均没得着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服气,晏姻又将他们叫至客房,绑上百十斤的麻袋,看他们能否将麻袋吊上房梁。
试过,只有那些男仆小厮能拉起来,婆妇们是无论如何都拉不起。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天色将晚,晏姻闷闷回到静月阁,进门便见李钧闲雅的在偏厅高坐等着她。
晏姻心里一紧。
这厮怎么突然跑来了,莫不是来找她算账的,但她不是答应帮他娶赵棘的妹妹进门么,他还想怎样?
不过终归是让他背了黑锅,晏姻脸皮扯了扯,给了他个不情不愿的笑脸,“王爷,您怎么得空来妾身这里坐,可是有事?”
李钧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面,缓缓道,“无事本王就来不得?”
“来得来得,这王府都是您的,你想来就来。”晏姻忙不迭答应着,上前将桌上的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王爷,您喝茶。”
李钧嗯了一声,这个女人今后都如这般敬他就好了,但从她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展开,唇角就即刻消失不见的梨涡来看,是不可能的。
还是说正事要紧。
“王妃今日忙了一天,可有找到何蛛丝马迹啊?”
晏姻呵呵笑着,“这事您知道啊?”
“蠢!”
仵作那张嘴漏风李钧知晓,交代不要浑说,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但她这么一审问,府里上下人等皆人心惶惶,互相看去,怎么看对方都似凶犯。
为这事,已有几个仆妇的家人找来要来为她们赎身,一来怕死,二来怕被她们的王妃屈打成招。
晏姻这好好赔着笑,忽听李钧沉声说了个“蠢”字,立马就想回两个字过去,但一想,已是月上柳梢,惹恼了他,他有可能又要睡。
可不说点什么又不是她的性格。
想想,晏姻眉眼带笑揶揄道,“妾身总归是蠢的,不及王爷英明,妾身若有您那般英明,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位王妃也查不出来。”
李钧面色如常,不与她逞口舌,侧头撑着精致的下颌看向晏姻,“你将自己保护得太好,且离本王太远。”
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晏姻好笑,他死了那么多王妃,她不保护自己怎么办,万一有人害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