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免惊讶于金连一的观察力非同一般,西门庆走了过来,笑道:“他的确是新来的,那么你是想说是他害郓哥的么?可是他根本没有加害郓哥的理由。”
金连一对他一笑:“他是没有加害郓哥的理由,可是有人有。”
西门庆挑眉:“哦?你指的是谁呢?”
金连一还是笑盈盈的:“大官人心里清楚。”
西门庆故意装傻:“我不清楚,但是念在郓哥年幼无知,我也不想把这事闹上衙门。这样,我的人参至少也是一百年的,你出三贯钱买了它,今日的事我便不追究。”
金连一不搭理他,反而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忽而抬头问:“方才是谁亲手从郓哥口袋里搜出人参的?”
掌柜道:“是我,怎么了?”
金连一又问那新来的伙计:“你既没碰过人参又没碰过郓哥的口袋是吧?”
伙计赶忙道:“是啊。”
金连一转身从郓哥的口袋里拿出人参,又走至掌柜面前:“让我看下你的手。”
掌柜不明所以,依然把手给了她看,金连一终于找到至关重要的证据了。
“诸位请看!掌柜的手上和人参上都蹭有黑色的污渍,包括我手上也有。这污渍闻一闻便知是煤灰,为什么会有煤灰,是因为郓哥今天在煤堆摔了一跤,身上蹭了灰,他这人不讲究,又拿口袋装煤块。所以,凡是碰过郓哥衣服的人手上必定会沾有煤灰!”金连一将矛头对准新伙计:“把你的手伸出来让大家看看。”
那伙计又即刻求救似的看着西门庆,西门庆笑着,眼里冒出寒光:“那你就让她看一看。”
新伙计只得把手伸了出来,他的手指背面果然蹭上了黑色的煤灰,谎言不攻自破。
金连一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惹急了西门庆,西门庆狗急跳墙怎么办?于是她走到西门庆身边,低声道:“我知道昨天得罪了西门大官人,在此说声抱歉,望大官人不要与我们这等平民计较。郓哥他爹还病着,急着吃药,希望大官人能体谅他一片孝心。”
西门庆也低声道:“郓哥的一片孝心我自然明白,我也没想到你是这般出色的人物,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要定你了。”
金连一吃惊地望着他,心情颇为复杂。
随后西门庆便表示了自己的宽容大度,不再计较此事,金连一也拉着郓哥回家去了。
几日后,天越发的冷了,乔老爹的病也坚持不住,在一个夜里他还是悄悄走了。料理完乔老爹的丧事,金连一便建议郓哥跟自己一起离开阳谷县。这几日西门庆虽然没再做什么,可那天他说的那番话却让金连一不得不考虑离开。她确实怂了,怂的原因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主角光环了。
原世界里她家世显赫,老爸是政府高官,老妈是大学教授,舅舅是警察局局长,其他亲戚也都是各界翘楚。她是高中生,也同时是警方的高级顾问。不管去哪儿,谁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可是现在成了潘金莲,钱名权一个没有,混得这么失败。遇上西门庆这种低级反派,都只能忍耐加逃避,也不能和对方正面杠。她失败,太失败了!给所有穿越者丢脸。
郓哥同意了她离开的建议,但还要再做完一件事,那就是为乔老爹守过头七。
金连一不可能连郓哥这么个小小要求都不同意,便答应再留三天。
这天她自上街去买菜,刚和摊贩讲完价,她一回头就对上了一根扁担。
金连一不由后退了一步,这才看到原来是一个人挑着扁担,那人个头矮小,皮肤黑黝黝的。
武大郎!金连一震惊,他怎么到阳谷县了?
没认错人,武大喜出望外:“潘……”
“欸是我!”金连一急忙打断了他的话。
行至僻静处,金连一才让武大千万不要泄露自己的女子身份,也得知武大搬来阳谷县的原因。自那天她击退张大户的人后,张大户因为武大借了她扁担,便处处针对武大,武大不堪其扰就卖了房子搬来阳谷县,在紫石街租赁了房屋。
武大不解:“你的声音怎的都变了?”
金连一摸了摸颈间的项链变声器,把男声调回本音:“我会学男人说话,”说罢看了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武大道:“你如今住在哪里?”
金连一心想反正自己都快走了,告诉武大也没用,就说:“我就是借住,过两天就走了,你不用知道,再见。”
武大依依不舍地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金连一消失在街角。
翌日,金连一一早就被一阵锣鼓喧天吵醒,她只好起床。郓哥也起来了,他明显对外面的热闹很感兴趣,但碍于自己还在守孝,就让金连一快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金连一也是个爱看热闹的,就胡乱抹了把脸跑出去。
大街上人都快挤满了,纷纷喊着打虎英雄来了!金连一震惊,武松这么快就打完虎了?她向远处张望,只见两人抬着顶辇轿,那辇轿上身戴大红花的是个剑眉星目的英武男子,果如书中所写的那般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难怪潘金莲第一眼就看上了武松,金连一正看热闹呢,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下,她回头一看,草(一种植物),是西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