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城乾极殿
开春后,天气渐暖,大朝会又从半月一次改回了七日一次。
寅时,朝钟响起,众臣鱼贯而入。
一众朝臣时不时拿眼去望队首,唯独不见紫霄阁的修士。
不少人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今日的弹劾文书上签有他们的名字,但紫霄阁之名多少让他们有些畏惧,能免去朝堂攻讦的环节,当然最好不过。
片刻后,金羽逶迤,众人俯首,沈稷登上了御座。
在他下方几级的台阶上,魏王不动声色。
沈稷拿手指拂过御座扶手,见上面一尘不染,嘴角满意地弯起笑容。
“这几日天气都不错,众位臣工没有游春么?”今日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竟然以寒喧之语开了头。
各部官员看似轻松的回话中带着谨慎,热烈讨论起尧京城何处有值得一探的春事。
吏部侍郎张启元用叨家常般的平淡语气道:
“只是这两日紫霄阁的修士们恐怕没有心情赏春了。”
“那倒是,也不知紫霄阁的戒备是不是太松懈了,听说昨日还发生了大事。”户部尚书卿离言道。
沈稷脸上的笑意马上冷了下来,漠然将目光投向大殿之外。
众臣似乎并不怎么在乎他此时的表情,有台鉴的官员奉上奏折:
“紫霄阁谢崇文不谙阁务,处事粗疏,竟至贼人攻入出云山,紫霄阁修士损失惨重。请陛下严责。”
朝臣们听完,开始三三两两议论:
“这大白天让人攻进家门,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紫霄阁若是人才凋零,国家也受牵连。”
“谢氏小宗终究难担大责,还不如……云崖谢氏。”
沈稷拿起那本让人不悦的奏折翻看了一遍,又扔回托盘中,问:
“今日,没有紫霄阁的人来吗?”
内侍回道:“已经让人去宣了。”
话音刚落,陈小猫领着谢崇文和洛长老进入乾极宫给大皇帝见了礼。
平身之后,她瞥了一眼御座之上的沈稷,还有立于他下方的魏王,默默压下心中的恨意:
那些血债终有讨回来的一日,但今天,要先解决最棘手的。
沈稷冷漠的脸上流露一丝关切,问道:“四郎可好些了?”
陈小猫眼神微微一沉,说了四郎的情况。
沈稷听完后眼神有些失望,又问道:
“昨日有人冲进紫霄阁行凶,可有影响到他?”
“并没有,现下他……没有任何意识,自然也不知昨日发生的事。”
每次提起四郎,她心中的难过便有决堤之势。
她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凉气,尽量放空自己的心情。
此刻,不是落泪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