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娘长长松了口气,跑到唐与柔身边。
在座的族长族老们见她来了,竟全都松了口气。在他们看来,这柔丫头还是很温顺的,不像幼娘这么疯魔忤逆。但他们并不知道,幼娘能有今日的胆魄,全是唐与柔平时一点一滴灌输给她的。
尤其是当她得知幼娘身世后,更是放心大胆地教了她不少怼人的办法,好让她以后别被人欺负。
有人好奇打量她衣服上的血渍,试图用寒暄缓和气氛:“柔丫头,你是杀猪去了吗?”
唐与柔擦拭着指缝里的血,面容清冷,并没有接茬,而是看着大吼大叫的八爷爷:“就是你这大爷,想打我妹妹?”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脸色一变,诧异地看着她。
这柔丫头难道也变了?怎能不认族里的爷爷?
八爷爷早就气得脸红脖子粗了,这会儿听她说什么大爷,抚着心口,脸都白了。有女眷跑来将八爷爷搀扶着带走了,还慎怪地瞪了她几眼,嘴里絮絮叨叨的。
唐与柔充耳不闻,昂头淡笑:“呵,看来这位大爷是打不动了,在座还有谁想教训我妹妹的?不妨站出来!”
族老这才彻底明白了。
柔丫头也忤逆了!
可不是吗?一直野在县城里,和那些道上的三教九流打交道,才不会是一棍子下去半个屁都不敢放的小丫头了!
但他们只想得到福满楼,僵持下去没有好处。
有人打起了圆场,语气和蔼:“柔丫头,大家伙知道你们是好孩子。趁着这个冬季日,大家伙都在,你去给你太爷爷敬一杯茶,再到唐翁坟头去磕个响头。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就回来吧!”
“是啊。”
唐与柔脸色平静,手上的血迹终于擦干净了,她将麻布沾血的面往里叠好,包裹成团,漫不经心地说:“医馆里很忙,我没工夫跟你们在这儿闲扯。我来这儿只说三点。第一,分家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们不回唐家。你们若非要把我们加回族谱,想来拿走我福满楼的地契,那就郾城府衙里头见!”
众人听见她一下子就提起地契的事,脸色都不太自然,纷纷说她想多了,不会这么做的云云。
唐与柔抬高音量,压下他们的声音:“第二,幼娘跟你们没血亲!她爷爷是洛阳里头的大人物,你们刚才谁想浸她猪笼?!谁有这胆子?!”
她目光犀利扫视众人。
这些个年长的爷爷伯伯惊恐地看着唐幼娘,然后瞪着唐枫夫妇。
“这是真的?!”
“幼娘是捡来的?!”
唐老太此时才得知幼娘的身世,一张老脸皱成一团,懊恼得拍起了大腿。
哪里知道这个捡来的竟然是洛阳的千金小姐,早知道她就去讨封赏了,才不敢这么磋磨她!这简直就是将一个下蛋的金鸡拱手让出去了啊!
唐老头坐在矮几上给自己倒了一觞米酒,苦闷地一口干了。
大家看见唐枫夫妇的表情,就猜到了大概,对视一番后,竟起身对幼娘行礼,为刚才的作为道歉。
这群老东西,为了一个福满楼的地契,倒是真能拉得下脸了。
幼娘不知该如何应对,唐与柔将她护在身后,哼了声,带着嘲讽的笑意,看向赵里正,继续说:“第三,赵爷爷,既然连您也不尊重我们的想法,硬要我们回唐家,那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若想叫我们离开村子,明天我们就能搬城里头去住。我会将这陋室一把火烧干净,好让大家伙无需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