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儿从小在这坑坑洼洼的田间小路中走,熟悉这边的路,却有时候还会绊倒摔跤,但这俞哥哥却跟走平地似的,健步如飞。
一定是因为他个子大,才能走得这么快!
唐豆儿便只管自己往前跑,带着他来到祠堂,指着旁边那个偏堂气喘吁吁:“就那里。”
司马煜颔首,跨步走到门口,然后靠在墙边没有现身。
“进去呀!”唐豆儿着急催促,“你要帮二姐姐说话!就说我不饿!”
他思维简单,以为族老们因吃食的事说道他们,就只是吃食上的事。可唐友勇分明是用这吃食做文章,想叫大家认定分家无效,以族老之名收回唐与柔手上的店铺。
司马煜叫唐豆儿噤声,站在门边上听了几句,便更不想进去了。
幼娘可是三朝元老的孙女,继承着她父母的秉性。就算现在年纪小,在村里头没见过世面,可骨子里那韧性和聪明劲却是磨不掉的。
他指了指里头:“你二姐姐远比你想得厉害。”
唐豆儿扒拉着门框,好奇朝里探去。
大堂里。
“诸位爷爷,伯伯,幼娘人小,不识礼数,如果话说得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包容!”幼娘小小的人儿从末席走向前方,站在众族老中。
她眼角闪着泪花,行礼的时候手还有些发抖,但控制住内心中的恐惧害怕,抬高声音,对族长和里正说:“太爷爷,赵爷爷,我们三个已经分家了,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分家凭证,而是断亲书。断亲的意思,各位爷爷伯伯,应该是知道的!”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各位长辈都指着她鼻子骂起来。
“这小丫头真是无法无天!”
“断亲这话也敢说得出口?!你真是忤逆不孝的丫头!”
幼娘听着这一声声刺耳的声音,心中害怕极了。她却想起唐与柔平日里对她说的那些,鼓起勇气,说:“各位爷爷伯伯,如今太爷爷和赵爷爷都在,先不用着急骂我,不如先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话一说,族老们都安静下来,看向组长和里正。
有人说:“老哥,你看这叛逆的小丫头……”
“好了……”族长唐大望年纪大了,身体很不好。从秋收之后他就一直病着,就连去破屋那儿抢木头的事,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但他庆幸自己没跟着掺和,那唐翁被他们请去之后,吃了冷风,没多久就不行了。唐翁家里的人还挤兑唐枫家,说他们不顾唐翁身体把他请去,却也没得到好处。
唐有望毕竟是族长,就算再穷,也不想做出这种抢人木头的事。可现在,唐与柔他们三个的事,却不是抢木头,要回店铺那么简单。
这是断亲书啊。他族里怎么能发生断亲这种事呢?
他咳嗽着,皱着眉头瞪着赵里正,非常不悦。
“这事说来话长,起初也不是这三个丫头提起的,而是唐枫他们要求的。”赵里正脸色也不太好。
柔丫头有店铺,还可能成为王妃,这个小丫头是绝不可能放过的。所以他希望冬季日的这场晚宴,能让唐家那几个对她好一点,好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
刚才听见唐友勇教训幼娘的时候,他心里是赞同的。这个丫头不如柔丫头温良贤淑,是该治治她的反骨,却没想到她竟当众提起断亲书的事。
从文书上来说,断亲书去县衙是能承认的,而他们这会儿私下将人认祖归宗,却是不合规矩的。里正只是觉得,大家都是血亲,柔丫头又这么富裕了,不会跟自己爷奶过不去的,所以才先斩后奏,想成全这几个孩子的孝义。
“老头子你去说啊,你快去说啊!”唐老太嘴里还在咀嚼糙米馒头,推搡她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