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停了,匆匆脚步声响起。
两人的声音转移到妆奁那儿。
盈盈阻拦着老鸨:“不用了妈妈!我自己能看得好!您就请走吧,这曲子是新作的,我可得好好练练!”
“哎哟,好吧好吧,有事儿你可千万别藏在心里,一定要跟妈妈说呀!”
脚步声离开。
门再次关上。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盈盈胡乱拨着琴弦,发出凌乱噪音,显然心情很糟糕。
好一会儿才猛得一停。
脚步声匆匆来到浴室。
掀开布帘,红衣美人出现在二人眼前,一脸担忧:“都走了,快出来吧。”
哗啦啦一声,司马煜这才从浴桶出来。
他顺手提着小丫头的领口,将她像个小鸡仔似的拎了出来,一点都没察觉她的白眼。
唐与柔身上的麻衣不吃水,水滴滴答答地流在地上,头发在挣扎之中也全散了,还沾着几片洗澡水里的花瓣,简直就像个枸杞鸡汤里捞出来的小鸡。
而那煜公子的纱衣却贴在身上,尽显裸色。
他顺势脱下轻纱外裳,袒露着上身。将衣裳轻轻揉成一团,双手一合,水从双掌之间哗啦啦地滴在浴桶里。这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在意身边站着的是两个女的。
唐与柔又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双手抱着胳膊。
浴桶里的水几乎凉透了,骤然离了煜公子这温暖怀抱,温差大得让她发起了抖。她只能向盈盈求援:“麻烦借我件衣裳……”
片刻后。
三人围坐在火盆旁。
炭火辐射着空气,温度终于回暖,唐与柔冻僵的身子好受了些。她这会儿穿的是嫩黄舞裙上裳,衣摆正好垂在脚踝处。她披着外裳,又盖了条毛毯,在火盆边抱成一团,时不时吸着鼻子。
衣服花色上是斑点,那鸭子大概将斑点当虫子了,一边“嘎嘎嘎”叫着,一边叨着这衣服。
唐与柔:“阿嚏——”
鸭子被吓着了,扑腾几下,从她身边逃走,蹒跚跑回盈盈怀里。
果然每次一碰见这司马煜,再厉害的福星都会变衰!
现在连一个鸭子都嫌弃她!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瞪着司马煜。
采花大盗散漫地靠在软垫上,吃着食盒里的桃酥饼,对盈盈道:“那柳长卿不来,不是正和你意?省得终日在你耳旁絮絮叨叨,还总是不给银子。”
盈盈愁眉不展,托腮道:“我见过不少痴心人,他却是不同的。”
煜公子笑了声:“他的确幼稚得与众不同。”
盈盈皱眉,并没否认,评价道:“毕竟是富少,有钱人家的少爷不懂事才是常理。”她察觉到话中的僭越,身子微微前倾,笑着行了个礼,“公子乃人中之龙,无论是心智还是才貌,无出其右,自然看不起这些商贾之子!”
“不是……你们……”
唐与柔气竭,打断他们的闲聊,捶胸顿足,“你们两个就没人解释一下吗?盈盈姑娘你可是兰芳阁清伶,你就这么收留一个野男人在你闺房里?!你们俩居然还聊上了?这饼不是做给你吃的,你给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