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烫了。”
刘昌郝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说话,他睁开眼睛。
“刘有宁醒了。”朱三说的。
昨天他烧的才叫凶,陈绎想,看来县里这几个大夫不行哪,于是将情况大约写了一下,派快马送到京城,顺便请求朝廷从京城调来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不为其他,为了棉花,刘昌郝也不能出事。
赵顼看到陈绎的奏疏后,立即从太医局调来一名医术高的太医过来,肯定比县医馆里几个大夫强。天不亮,胡太医来了,开始替刘昌郝治疗,临近中午时,烧势才稍稍减缓。
“给我一些粥,多放点咸菜。”
胡太医说:“刘有宁,喝粥可以,勿得多吃咸菜……我来写粥方。”
烧了这么久,嘴里肯定无味了,然而越是这时越要吃一些清淡的食物。
刘昌郝看屋里的人,屋里屋外好多人,还有宋夫子。“恩师,”他在床上拱手说道。
“有宁,勿要多礼,须养伤。”
“武兆麟,多久了?”
“第三天。”
“外面发生了什么?”
武兆麟将这两天发生的说了一遍,刘四根一家案子实际很简单,主要查花谷久的案子,越查卷入的人越多,同样还出现了几条命,加上花谷久居然能控制一个畿县的知县,朝廷暴怒之下,大罗神仙来了,花谷久也不可救了。朝廷什么态度武兆麟不知道,只知道陈绎与石得一这两天抓了许多人。
“谢过陛下,”刘昌郝遥冲着东方拱拱手,又说:“谢过二公,谢过胡太医。”
“勿谢,能为你治病,老朽亦有荣幸矣。”胡太医说。
朱三擦眼睛:“刘有宁,你知道你有多危险,花谷久让那两个衙皂准备用杀人杖杖你后心。”
其实不杖后心,若是这两年刘昌郝不干活,缺少劳作,身体素质跟不上去,这两天也挺不下来了。
“明仲、安贞、庆臣、顺昌。”
“刘有宁,听说你在家里土山上看到一扇门?”张熙胜问。
乃是朱三说的,不过随着这些案子翻开,刘昌郝许多过往也暴露在世人面前。
“那是比喻,仅是贯通了一些知识。”
宋夫子额首,他说了天授,也就是开窍,不然以刘昌郝以前的资质,是不可能成为传闻中的西坡居士。
“县城里许多士子要拜见你。”王多贤说。
“安贞兄,我在恩师书堂读书,你是知道的,我是否喜欢交际?”
前身不是不喜交际,而是本身性格木讷。
“武兆麟,阿娘如何?”
“我们都瞒着东母,就是甜瓜未摘。”
“明天摘吧,山上水土崩坏,越早经营越好,想经营,需大量经济。摘好后,送几筐瓜到县城来,恩师,弟子有过。”
“有何过?”宋夫子问。
“恩师教弟子如何做人,然弟子回去后,一直没有拜访恩师。然前年让恩师操心,今年又让恩师操心。”
“有你这样的弟子,吾亦开心矣。”宋夫子开心地捻着胡须乐道,学问的什么,真的不好说,是天授也,然其品性一直未变。
实际在县城里,这两天对宋夫子影响极大,知道传闻中的西坡居士竟然是宋夫子教的,许多士子嗟叹,又有许多士子想要拜师宋夫子,其中不乏二十多岁有点才情的青年人。不但拜师,昨天县城里乡绅欲款待陈绎与石得一,两人一一拒绝,然后邀请了宋夫子吃晚饭,席间交谈良久。真让宋夫子科举是不行的,然而谈为人秉性,宋夫子却是没话说的,陈绎与石得一越谈越是尊重。
刘昌郝不可能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总有一些脉络可寻,自己的天赋,宋夫子的教导,三代积善之家的底蕴,以及那个道士带给刘昌郝的思索,才造就了今天的刘昌郝。
敢情是这样想的,不这样想如何想,难道真的在天上看到一扇真门?粥端来了,里面不少食材,刘昌郝喝着粥,胡太医问:“如何?”
“恶心,然我必然多吃,才能早点好,我家还有母亲妹妹……”
“亦是。”
另一边,陈绎与石得一正在审镜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