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知县一下子瘫倒在地,难怪连开封府尹都亲自下来了,完了,完了。
有人大声问:“明月几时有,是不是你少东家写的?”
武兆麟说:“是的,然少东家说诗词是小道,种才是他喜欢的大道。”
陈绎想捂脸,这几乎成了刘昌郝口头禅了,我其他不会,只会种。何止是会种。
前三个讼状理清楚了,关键是镜子,陈绎自然不相信是刘昌郝曾祖从他高祖手上偷去的,不过得问刘昌郝,还有医馆的姜老汉。他安排几队官兵,将人犯捉拿后,一一关押,不准他们说话串供,又派官兵去刘梁村连夜将刘四根几个儿子拘来,然后与石得一去了医馆。
围观的人也跟着后面跑。
人命关天,先问姜老汉,医馆里有好几个大夫,皆摇头。并且姜老汉现在连话也说不出来,也许明天,也许今天晚上,随时会毙命。
陈绎对高孔目说:“汝亦辛苦一趟,去小姜村将他家人叫来。”
“喏。”
陈绎看望刘昌郝。
边上除了孔押司外,还有宋夫子与窦建仪四个好同学,他们才刚刚听到,先来到公堂打听一下,随后来到医馆看望刘昌郝。
张大夫低声说:“发热,知县太过凶狠,前年毒打刘昌郝,今年不是毒打,是欲置刘昌郝于死地。其乃孝子啊,如何狠心起来?”
“他是陛下赏识之人,务必将他治好。”
“小民会竭力治之,然伤势太重,没有几月将养,休想好起来,陈公且看,”张大夫指着刘昌郝的屁股,肉都打得绽开,因此几个大夫也顾得刘昌郝想什么了,将他的袍子揭开掀上去,以免与伤口连在一起,这才敷上膏药。
陈绎摸了摸刘昌郝脑门子,正在发高烧,但这时候的医疗条件,也没有好办法,几个大夫只好将刘昌郝头掰起来,强行灌了几口浓药汤下去。可能惊动了刘昌郝,刘昌郝睁开眼睛,石得一问:“刘有宁,镜子是如何一回事?”
和离是小事,主要是那枚镜子。
刘昌郝烧的不清醒,迷迷糊糊地答道:“朱三,李二郎,箱子。”
然后又合上眼睛,韦小二哭了,使劲地抽自己嘴巴,若是自己不怕人,说话利索一点,少东家就不会吃如此大苦。
武兆麟几人全部在垂泪,几个婶子也跑到外面哭,陈绎安慰道:“你非是你东家,见了陛下与诸公,怯场正常。”
石得一低声说:“官家亦说此子风采是极好的。”
“胸有丘壑,气度岂能差,我们出去。”
走了出来,陈绎问韦小二:“刘有宁说朱三、李二郎、箱子,你听懂乎?”
“箱子小民知道,”武兆麟拿出麻袋,从里面拿出箱子。
“古怪的箱子,亦精致,如何打开?”
“小民也不知。”
“箱子与镜子有何联系?”
“陈公,少东家说李二郎,莫非是去年来刘梁村的中书堂吏李二郎?”
陈绎只好又派人去京城问朱三,然后问孔押司:“你为何相护刘有宁?”
“陈公,他是刘有宁,为何不相护?”
“你知道多少?”
“三字经,西坡对韵,诗词,才子,不能让他们活活打死。”
“何止是三字经与诗词,你们是谁?”陈绎看着宋夫子他们问。
“他是城里德高望重的夫子,亦是刘有宁的恩师,余下皆是他的同窗。”
“原来是宋夫子,”陈绎作了一揖,因为刘昌郝说过一些宋夫子的话,也就是宋夫子在塑造刘昌郝道德观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另外也教了一些学问。以生观师,其人应当不差。
“陈公,小民岂敢受之。”
“宋夫子,汝亦有大才大德也,刘有宁在陛下面前也曾赞奖于你。”
实际宋夫子与刘昌郝几个同学现在也是越来越茫然,他们听到的与他们印象中的刘昌郝区别太大了。孔押司又说:“前年,刘有宁手被打伤,其三字经乃是窦建仪誊抄而成。”
“谁是窦建仪。”
“末学是。”
“汝等作为他的同窗,亦有荣幸矣。”
宋夫子壮着胆子问:“陈公,小民刚才在公堂外听了听,刘昌郝除了三字经诗词外,余下还有建树?”
“其不仅精通诗词,兵法、水利、器械,包括天文地理、经济民生,政治,皆擅长矣,尤擅长种植之术。不仅有三字经,因其献方策,使得朝廷得以保住河东,且著四十一策,于武学传授,又著小水利书,朝廷准备着手刊印,发于各地官员之手。其资质,汝不知乎?”四十一策,陈绎也看过,兵法的什么他不大懂,然而这四十一篇论兵包罗太多太多了,不是博览群书,朝堂各大佬那个不是博览群书之辈,关键是如何想出来的,反正陈绎是甘拜下风。
让宋夫子如何回答,他憋闷,无比的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