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元徐徐说出第三条命案。
刘昌隆夫妇自杀,刘四根一家平安无事,积威也达到了巅峰。刘明移逃走,刘四根大咧咧地将刘昌隆家的耕地据为己有。
鲁氏曾并田,并在一起,管理真的方便,刘四根虽未学鲁氏的仁义,但将她其他方面却一一学到手,也陆续并田。但刘家耕地多是比较差的田,即便如此,还花了许多年才并在一起。或者学习刘昌郝不惜血本式的买地,那肯定是连成片的。
刘四根家多是良田,难并。
他盯上了村里一户叫梁老实的,梁老实原名不叫梁老实,因为人老实,后来才被叫做梁老实,他家有三块甲等旱地与刘四根家挨在一起,刘四根上门换田。因为梁老实老实,刘四根便用两块丙等旱地强换,梁老实不同意。结果没两天,梁老实夜里死了,梁老实儿子看到父亲死状不对,便到县里报官,然而来的是曹录事以及一名仵作。
仵作看了看,说是正常死亡。
但村里还有一些聪明人,梁老实死状很不对,并且梁老实儿媳妇还找到了撬窗子的痕迹。
当时梁老实的儿子想到了开封府,结果傍晚来临,刘四根几个儿子在他家门口转。梁老实儿子害怕了,将父亲下葬,也逃到了京城,耕地再次被刘四根霸占。
这件命案,过去了好一段时间,又没特破口,因此刘昌郝想都未想过,不过换陈绎,说不定能逼问出真相。
陈绎又安排人拘拿仵作。
梁三元讲了第四条命案,刘仲臣的儿子大娃与梁得田的儿子争了几句,一下子将梁得田的儿子推到黑水河,村里还有好几个小孩子看到了,然而梁得田一句话都不敢说。
“梁得田过来乎?”
“陈公,小民在。”
“你为何不诉告?”
“陈公也听到了,刘四根如此厉害,小民那敢诉告?还望陈公替小民作主。”
石得一气乐了:“如此凶人,居然状告刘有宁横行乡里?若非我们来,差点在天子脚下,让他告通了。”
武知县面如死灰,他知道,乌翘帽必然保不住了。
“还有一条人命呢?”
“其人未死,然快死了,”梁三元说了姜长源老汉的故事,以及为什么猪会养死的原因。不可能让几个老人做十几个壮年人的活,做不了,必然是照顾不周。
梁三元又将花谷久设局,差点让刘家家破人亡的故事说了出来。
刘梁村村子大,人事复杂,这也正常。
关键的就是这几年,刘家三代积善,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刘四根作威作福,却子孙满堂,家业越来越大,刘梁村道德迅速滑坡。以至刘昌郝狼狈逃回刘梁村,许多租户上门逼迫刘家继续减免租子。
“某也知道,”陈绎说。
可想那时的刘昌郝多么地仓皇,这才上了山,这才看到了那扇门!
石得一也想到了,掏出手帕擦泪水,说:“才十六岁啊。”
“唉,唉,”陈绎不知叹了几回气:“梁三元,你继续说。”
刘昌郝带着客户回到村,是打了几回架,第一回是苗苗挨打,即便如此,刘昌郝也只是上门论理,梁三元将那几天前后还原说了一遍。然后到前年教阅,刘梁两家结亲,梁永正意欲讨好新亲家,以及磨坊的事,梁三元又说了一遍:“秦瓦匠性格耿直,然过于暴躁,刘昌郝不是鼓励他打架,而是劝说了,否则父亲受杖,打的更厉害。”
“是,谁没孝心呢,继续说。”
然后是去年刘三元偷瓜,偷的还是种瓜,打人的是张德奎,刘昌郝仅说了几句,未打,制止了,然后是收地。
武兆麟说:“其乃西坡蜜瓜的种瓜。”
有人还不大明白,但极少数人明白了,西坡蜜瓜,况且是刻意培育出来的种瓜,那得多贵哪,况且人家还继续以低租子租地给你种。
然后便是今年梁得友与他两个姐夫。
这便是刘昌郝所谓的“横行乡里”。
梁三元说:“实际若无刘四根,村风在刘昌郝带领下,已经渐渐扭转。”
韦小二走出来伏下说:“陈公,小民也有言。”
“你说吧。”
韦小二将刘昌郝如何对客户,特别是盖氏的,以及替刘梁村植桑苗、盖房子,等,一一说了出来。当然,他不会讲刘昌郝为了换田,也不会讲未来吸引游客,反正是做了善事。
“棉花终是推广于天下,起始有暴利,后来利润会渐低,故少东家替乡亲育桑苗,今年秋后会育更多,桑蚕才是长久之计,又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除了此数人欲谋害少东家,或贪图少东家家产外,陈公可派人,去刘梁村周边访问,谁人会说少东家会横行乡里?”
“一个恶人岂会著出三字经?”
“某信之,他欲做大德鲁伊,使天下寒者有所衣,贫者有所食,某亦敬佩也。”
“哇。”
外面更大哗,欲使天下寒者有所衣,贫者有所食,这是何等的志向。另外棉花是什么东东?
王大树在边上说:“棉花会结类似木绵物果子,亩产五百两,少东家正在种,驯种,摸出全部学问,会向天下推广。”
棉花不懂,木绵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