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耸耸肩,示意他不要得寸进尺,肩头的另一只手才悻悻地收了回去。
光圈由上而下地巡了一圈,最后定在了地面上一圈贴着墙根码放的铁笼子上,我们上前细察这些铁笼子,每个笼子的四角均被螺栓钉得死死,挪动不了半分。
不少笼子上的钢筋架子已经变形,笼子里纠结缠绕着许多已经生锈的铁链子,铁链上面一圈黑乎乎的印迹分不清是不是血迹。
地面也是黑乎乎的,一块块的像是老人斑。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思绪恍若一下子都回到38年前,忽觉地狱也莫不过如此。
“找囚禁陈明的笼子。”
潘唯宁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不禁抬头看他一眼,却见那两道好看的眉头已经拧得死紧,只好挨个检查起地上的铁笼来。
“高阳,希望你回去不会做噩梦。”
他一改往日戏谑的语调,正儿八经地说着,我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回他了。
“都差不多的样子,哪个是关陈明的啊?”
我们巡了一圈,毫无线索。我心中暗道时间不多,不免便有些急了。
“别着急,肯定有什么线索被遗漏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索性将背包里的物件全数倒了出来,一路找来能用的都用上了,就剩下一张孤零零的工作证。不过眼前是用不上了。
两人坐在地上思考了一会,潘唯宁又拿起手电从头找了起来。我这才想起刚刚倒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过一支笔,顺势滚到远处去了,还没顾得上捡。
我招呼潘唯宁匀些亮光给我,便趴着去够险些滚到铁笼子底部的那只笔。亮光远远地射过来,照得一排铁笼子底部宛如隧道一般,募地我惊呼一声,朝着中间那只笼子跑去,再顾不上捡笔。
片刻后潘唯宁也跟着过来,手电光定在了我手中的一块布包之上。打开布包,一截断掉的雕花床栏出现在二人面前,熟悉的藤蔓状纹样,正好属于陈明房中的那张床。
那包袱皮内侧果然是陈明留下来的最后线索。红中泛黑的线条,勾勒出三楼的简要构造。最关键的机关正好藏在那最不起眼的笼子底部。
按动机关,只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楼梯便出现在眼前。潘唯宁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依然固执地冲在最前,我跟在他身后,等着看这讨厌鬼继续出丑。
这楼梯底部并非通向一层,而是更往下的位置。楼梯尽头留出一块约莫一平方的小平台,尽头是一扇门。严丝合缝地嵌在墙里一般。
“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卡槽。”
听潘唯宁这么说,我凑上去看了一眼,这凹槽怎么看怎么像学校饮水机的卡槽。
卡?
我恍然大悟般盯着潘唯宁,见他嘴角翘起,眼底露出一片赞许的模样,便毫不犹豫地掏出了那张工作证。
嘀地一声,门开了。
昏黄的壁灯依然能照出眼前事物的轮廓,试验台,试剂架,还有摆满一整面墙的……标本架!
我随即一个激灵,却立马被身边的潘唯宁眼疾手快地扶住双肩,只听他用尽量柔和的音调安慰道:
“别怕,都是塑料的。”
我只能扭过头不去看那些盛满溶液的瓶瓶罐罐,攥紧的双手却依然止不住地发颤。
潘唯宁轻声吩咐我检查下工作台上这些凌乱摆放的纸张,自己却走向那密密麻麻的标本架。片刻功夫他走回来,故作轻松地说自己一无所获。
不出意料,这些文件纸张都是实验记录,也昭示着这家精神病院以活体人作实验的贪欲和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