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九爷是我见过最爷们儿的人!爷们儿中的爷们儿!咱九……九爷一旦爷们儿起来,那真是气死李元霸!不让吕奉先!”贾明几乎是喊出来的,喊这嗓子的时候,贾明的腿抖得那叫一个厉害,因为庞九手中的布条又放到了贾明的伤口上,然后,贾明的声音就更凄厉了,“九九九九爷!高抬贵手啊!”
“不,我爹从小就教育我做事儿有始有终是一种美德,”庞九慢条斯理地道,一边来来回回地擦着贾明后背的伤口,一边兴致很高地道,“所以,我明天还来给你擦,后天还得来,直到你好了为止,没办法,谁叫我就是这么孝顺听话加耿直呢。”
贾明嘴角一阵抽搐:“……其实他老人家还应该教育你一条,有时候半途而废是一种成全。”
“你说什么?”庞九蓦地抬高了音量,同时手上也加了一倍的力道,使劲儿戳着贾明的伤口。
“我说他老人家教育的对!比比比孔仲尼都……都擅教育之道!”贾明痛苦地贴着墙,撕心裂肺地道,“九爷!轻点儿!”
“少他娘的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对你为所欲为来着,”庞九皱着眉一脸嫌弃地道,故意在男人抖个不停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啧,屁股还挺翘。”
贾明:“……”
……
终于擦完了伤口,贾明已经去了半条命了,抱着腿坐在草地上,瑟瑟发抖的说不出话,由着庞九给他伤口上撒白药。
“落草几年了?”鉴于贾明的表现,庞九心情很好,给他撒完了白药,也没着急走,叼着跟草坐在门槛儿上跟贾明闲聊。
对贾明,从初见的厌恶到现在的不讨厌,庞九只用了两天。
她在乌兰农场待得时间也不短了,见惯了穷凶极恶,说实在的,庞九觉得贾明这人不坏,非但不坏,还有点儿蠢兮兮的,在她看来,贾明应该是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所以庞九存着着给指条明路、让他改过自新的心思。
当然,如果贾明不是生着这么一双眉眼的话,庞九怕是也懒得多看他一眼。
“三年了。”贾明嘴里还在倒吸着凉气,抖着手扯过那条床单披在了自己身上。
“别忙盖,晾晾伤口,等下黏上去了,又得鬼哭狼嚎,”庞九瞥了他一眼,看着贾明又乖乖地放下了床单,庞九心里很是舒坦,吐了嘴里的草,随手从袋子里抽了一条牛肉干塞进嘴里,一边咬着,一边含含糊糊地道,“为什么落的草?”
“交好的兄弟落了草,我就跟着落草了。”贾明吸了口儿,眯着眼看着外头的碧草蓝天,表情有点儿茫然。
“你兄弟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庞九看他这幅蠢样儿,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让你为他去死,你也去啊?”
贾明没吭声,可是表情却很是郑重,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似的,半晌,贾明重重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如果他开口的话,那我就愿意为他去死,必定咱们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