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对徐二郎道:“去拿个竹片,端盆热水。”
等徐二郎离开,徐铁拳突然问道:“县衙里的陈大人还好吧,本来说明天把虎皮给他送过去的。”
陈冲看着徐铁拳笑道:“要买虎皮的是刘大人,县衙里除了我有没有什么姓陈的大人。不用试探,我确实是县衙的人,只是平日里不常露面,你没见过我罢了。”
被陈冲拆穿心思,徐铁拳也不羞恼,只是看着陈冲说道:“只是没想到县衙的大人能为了我这个小人物劳心费力,而且大人也没穿官服。”
“大人小人的,都不过是为了活着罢了,我当官也只是为了帮百姓做点儿事儿,不谈大小,既然遇上了,该做的还是要做。”陈冲说道,没有接没穿官服的话茬。
徐二郎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床边,说道:“大人您说怎么做,我来。”
陈冲笑着从徐二郎手中接过竹片:“你要是行,还要大夫干什么。”
徐二郎干笑一声,站在一旁看着。
陈冲用竹片小心将徐铁拳胸前的药膏刮下,待刮的差不多的时候,才用湿毛巾一点儿一点儿将伤口处残余的药膏擦干净。
整个过程陈冲都很小心,但是徐铁拳还是疼出了一头的冷汗,只不过一直在咬牙硬撑,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你们爷俩都很不错,是汉子。”陈冲赞叹。
“那个,大人。”徐二郎凑过来小声问道,“我能问问您今年多大岁数了吗?”
徐铁拳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开口呵斥:“小孩子瞎问什么!”
“呵呵,没什么不能问的。”陈冲一边洗手一边说道,“我是不是看着年纪不大,其实我已经四十六岁了。”
徐二郎砸吧了一下嘴巴,徐铁拳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陈冲。
“我只不过是自幼习武,气血比正常人要旺一些,所以不显年纪。”陈冲解释。
徐二郎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希翼地看着陈冲问道:“大人,我能学武吗?”
“呵呵,你今年多大?”陈冲擦干了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小心倒出来涂在徐铁拳的伤口上。
“十八。”
“年纪有些大了。”陈冲抬头看着徐二郎,“内家的功夫你恐怕学不了了,但是外家的一些你还是可以练的,虽不能延年益寿,但是强身健体还是能做到的。”
“如果你爹从你这个年纪开始学武,到他现在这个岁数,那头老虎恐怕也给他造不成什么麻烦了。”
陈冲抹好了药,将瓷瓶递给徐二郎:
“伤口不用包了,旁边生堆火,夜里也不要盖被子了,明后两天各涂一次,之后就用那个黑色的药糊,一旬时间伤口差不多就会愈合了,只不过你断的骨头要静养,多喝些虎骨汤。”
徐二郎接过药瓶,满心欢喜:“多谢大人。”
陈冲笑笑:“我看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想要学武,我这几日追逃犯有些忙,过了年,你如果真想学而且想为百姓做些事情可以去县衙找我。”
徐二郎更加开心,收好药瓶之后连忙说道:“我让奶奶给大家煮了鹿肉汤,鹿是我今天刚猎的,肉鲜着呢。”
陈冲笑着点头,然后又幽幽叹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的徐铁拳问道:“大人为什么叹气,是二郎太愚钝了?”
“哦,这倒不是。”陈冲朝徐铁拳笑笑,伸手给徐铁拳下半身盖好被子,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到了这几日住的逃犯太过狡猾,我手底下的好多兄弟都折在了他的手中,他们入我麾下的时候都和二郎差不多年岁,都是好汉子。”
话题突然转到逃犯这里,徐二郎的眼角又跳了跳,刚才的一个瞬间,他差点儿就想把那两个被他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交给陈冲了。
眼前的这个官差大人实在是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了,无论是说的话还是做的事,无一不直击普通老百姓的内心最深处。
“如果,那个死在山上的人是骗我的,那我现在把东西交给陈冲岂不是做了一件好事?可是万一那个人没有骗我呢?我难道要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吗?”徐二郎内心思绪万千,“重伤垂死的时候还能用一根树枝杀死一只老虎,这样的人物会骗我一个平头百姓吗?”
“交还是不交?信陈冲还是信那个人?”徐二郎脑海中天人交战。
“身死族灭,身死族灭……”那人的声音像是种在了徐二郎的脑子中,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不断回荡在徐二郎的耳边。
“咦?”陈冲看向身旁的徐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