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草禾帮的孩子们再回来,发现陆雁已经在默默整理屋子了,这让几个孩子心里稍安,起码不是刚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除了那封遗嘱,外婆还给陆雁留下了几件东西,都整齐码放在桌子上,有三十多两银子,一只银镯、一只香囊和一本药集,此刻他正一件一件地收好。
银镯是外婆身上少有的值钱物件,过往生活再苦再难她都没舍得当出去;香囊陆雁也见过,是这些天外婆一直在缝制的那只,只不过用料是那女子喜爱的小碎花布,陆雁前几日还与外婆说过:“这碎花香囊我可没脸戴,还是您留着吧。”
此刻,他却端端正正地将香囊挂在自己腰间。
那本名叫新草集的药集他倒是从未见过,她不知道外婆竟然还知晓药理,若是知晓药理,为何还治不好自己的病?难道那本就是不治之症?所以外婆瞧病才一直不积极?
陆雁赶忙晃了晃脑袋,如今再想这些已然无用,只会陡增烦恼。不过一想到自己马上要跟那二人去学本领,跌打损伤估计少不了,到时这本药集或许就能派上用场了。
至于那三十多两银子,则是外婆这几年积攒下的所有家底了。
这日,陆雁与草禾帮的几位孩子个个面容肃穆,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地完成了外婆交代的后事。最后,几人乘着阮齐借来的船,一个劲儿地向安澜道的方向驶去。终于,阿絮忍不住先啜泣了起来,随后,阿聪、算盘珠、秦沐晗也跟着哭了出来。倒是陆雁,叫停了拼命划船的秦沐晗与阮齐,轻声道了句:“就在这里吧。”
陆雁缓缓将外婆的遗灰撒进海中,看着她慢慢消融,随波远去。
当晚,陆雁让所有人返回旧庙,自己则独自坐在家中提笔写起了信。
三封信给三个人,既是告别,也是承诺。
“老秦:
之所以要写信,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们。今晚我就会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听说是个很厉害的门派,能学到一身本领。等我学成归来,你可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其实我挺害怕的,我不知道在那边会遇到什么事什么人。没准三两天就被打发回来了,到时可别笑我,给我留点没面子。但若我真能在那边站住脚,你就是咱草禾帮的第二任帮主了,虽然好像这些年你干的都是帮主的活,而我才是那个甩手掌柜。
其实有件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那就是随着咱们年龄渐长,这个小家庭可能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散了。我最不担心老四,他其实早就能自立门户了,如果他想走,哪怕带走阿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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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强留,他付出的已经足够了,值得过更好的生活;算盘珠虽有一技之长,但为人太过内向又有些木讷,你如此伶俐,还是得多多引导他,多与他交心。我也试着问问时雅,看可否给算盘珠找个好出路。
阿絮和阿聪,还是得多读书,我就吃了读书少的亏,平白少了一条大路可走。所以,等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都抖搂完之后,还是给他俩找个正经先生,实在不行就找老郭,我知道你对老郭观感不佳,但作为教书先生他还是勉强合格的。
阿絮这孩子脾气倔,吃软不吃硬,而且再长大的话,估计女孩子的那些小心思会更多,咱都没啥应对经验,所以还是交给老四去头疼吧。阿聪我最不放心,虽然有些小聪明,但终究还是个孩子,这些年又跟我学坏不少,嘴上没个把门的。一旦帮派不在了,他很容易吃亏的。但他悟性好,只要善加引导辅以管束,未来成就或许不会小,这也靠你多费心了。
至于你,我好像没什么可叮嘱的,其实更多是没资格说,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等我回来揍你就完了。对了,那三十多两银子我留下了,虽然不多,就当做预支阿絮和阿聪的学费了,我这儿大哥总得做点什么。
剩下两封信,一封辛苦秦帮主代劳送给老郭,另一封就交给阿聪吧,他肯定有办法送到她手中。
就说这些,等我到那边再与你联络,至于你怎么跟其他人解释,我就不管了,反正甩手掌柜我当惯了。
——你永远的大哥 陆雁”
“老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