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闹得沸沸扬扬的万两黄金悬赏毫无收获,大王决意掘地三尺也要将红衣女子逮捕。
事不遂人愿,闹了几次乌龙,却抓错人,即便有人提供线索,也是为了万两黄金瞎扯蛋。但这一番弄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此事惊动背后的人,擅自做主的大王挨了一顿骂和一巴掌,还差点让人一枪子蹦了他。受了气的大王,一肚子怨恨,他抓起酒瓶,忿忿一口气灌光。喝的太急,最后一嘴被呛了,他咳的满面通红,一把砸了酒瓶。
颇有几分醉意的大王,颓败地往地上一坐,越想越不甘。晋城的珠宝商被人截胡,悬赏红衣女子也毫无进展,却惊动了他的上头。挨骂受训,削职降务,责令他反省半个月。
自山猫仔毙了,真是事事不顺,不,从王旅长惨遭断根,对方就一步步下套,耍弄他们。而王旅长只是一个警告,击毙山猫仔才是真正较量开始,该死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掌握之中,而他却一无所知。就他自作聪明认为红衣女子便是陆明森之女,也被上头一巴掌搧醒:“愚蠢的东西,你连一个女人都摆不平,还想着素未谋面的陆明森之子。若是他出手,你早就没命了,居然蠢到张冠李戴。”
大王想起他俊逸的背影,散发凛冽的压迫感,大王从未见过他的尊容,就连他怎么出手,也只是觉得眼前一晃,脸上已经火辣辣起来,耳边传来一声喝斥:“滚!”
憋屈的大王突然仰头大笑,真是讽刺呀!他曾经的手段,现在被对方套用的技高一筹,又快又狠,分寸拿捏,步步到位。
“诶,人长的像猪也就算了,偏偏脑子又蠢的像猪,真是可悲可叹呀!”一道悠然不屑的声音轻盈响起。
大王双目一诧,抬头望去,一袭玛瑙红的窈窕身姿,薄纱覆面,隐约可见红唇烈焰。
他无端打了个哆嗦,陡地惊醒:这不是通缉令上画的那个红衣女子!
他摸向腰间的枪,猛地,发现浑身乏力绵柔,半点使不出力气,别说拿枪,连手都提不起。他这是着了道,那瓶酒有问题!
大王甩甩脑袋,瞪着通红双眼,刚张口,一道厉光疾驰穿隙而入,刺进他的嘴里。大王发出古怪的咕噜声,捂着脖子猛抓几下,双眼翻白,面部狰狞,倒地抽搐。
冷晏兮看着他一股乌黑的血自嘴里喷出,溅了一地,她冷嗤一声,扫了一眼奢靡的房间,心里暗骂:怎么湘城里连头肥猪都这么有钱!
她越想越愤愤不爽,脑海一热,又把荆姐的谆谆教诲抛到九霄云外。
她开始后悔下手早了,不然先让他吐出藏宝之处,再处置也不迟。
于是乎,冷晏兮瞅准大型衣柜,一步窜过去,且一脚猛踢了一下痛苦抽抖的大王,啪一声,掉出一把精致的手枪。她两眼泛光,鞋尖一扬,踢起手枪,稳稳接住。
今晚她没有脱掉高跟鞋,虽然有些膈疼,但总算不辜负荆姐的一番期待和厉词。
冷晏兮收起手枪,对着大柜子一阵肆掠,最后气馁发现都是上等布料的高档衣服。
这个死肥猪!没有事弄这么多衣服干什么?是嫌自己还不够身壮体宽,还是早就卜测到自己命格凶硬,所以及时行乐?
冷晏兮从一堆衣服里跳出来,见他还在苟延残喘地挣扎爬行,不由怒火攻心,抓起一旁的矮凳,朝他双腿砸去。看着他痛的满地打滚,却只能咕噜噜呻吟,她总算解气。
拍拍双手,无奈地耸耸肩,冷晏兮放弃敛财计划,准备开溜,正要按出绳索,她倏然停住,警觉地感到一股诡异的危险逼近。
她不动声色却暗暗蓄意待发,可那股若隐若现的危险又消弭的无迹可寻,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冷晏兮缓缓回头,环顾室内,并没有任何异常,而大王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看样子也不多只剩一口吊着。
她当即按出绳索,越窗而去,轻盈如燕,灵动如蛇。
屋内,跃出一个墨黑长衫,双手负背的男人,他目送冷晏兮离去的一抹嫣影,俊宇的脸上泛起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敛回目光,瞥着地上的大王,鼻孔溢出一声冷哼。
随着鼻音落下,他的身后出现两个黑衣人,得到他的眼神指示,两个黑衣拖着大王出去,身后呈现长长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瞟了一眼地上被冷晏兮扔在地上乱糟糟的衣服,也不知道她究竟找什么?那么快就放弃。
他缓步来到窗边,举目望去,一片漆黑,但他能想象,她凭着手里的绳索穿梭夜幕下,飘来荡去,灵敏自如。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目光却折射出捕获猎物的嗜血残芒。
冷晏兮荡出房间,很快来街角处,却意外发现街上灯火通明,一家店铺前有几辆警车,一群巡警正忙碌着进进出出。
冷晏兮隐在暗处,找不到接应她的黄包车,思忖一下,她扯去面纱,将臂弩卸了,藏进临街屋檐梁上。
她快步融入观望的人群中,听着周围议论,她才知道原来这是日租界,有家店铺遭窃,损失惨重。
冷晏兮挑挑眼皮,心里一阵暗笑,这个盗贼莫不是跟她志同道合,也想趁火打劫,劫富济贫。
冷晏兮混在围观人群中看热闹,正看的起劲,却引起一个人的注意,他兴奋地想挤过去。还没挪到她的跟前,她已经转身越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