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天空依旧阴沉,灰蒙蒙的天空压得人们心情压抑。气候沉闷,捂得人喘不过气来。
马蹄哒哒地踏在青石砖上,在石砖凹陷处形成的小水塘里激起一片又一片水花。
屋檐与树叶滑落下的雨滴时不时地打在两人面颊上或是衣领里,打湿了两人的衣裳。
沂俐将手中的缰绳在手腕上缠绕了一圈,勒马:“到了。”
她一袭纱质白色男装上绣着墨色蟠龙,一根墨色玉带勒住纤细腰肢,那玉带上随意挂了一枚翠绿色如水一般通透的翡翠。
沂俐下马,抬头,红彤彤的灯笼在灰蒙蒙的天色里也变得灰暗了起来。那栋青砖黛瓦的小楼隐藏在氤氲水雾中,朦朦胧胧看不太清,平添了一分神秘。
这份神秘被集美宫穿着铁甲的护卫打破。
南奕看着临风楼外身着铁甲,配着刀剑的集美宫护卫,不动声色地扯了扯缰绳,顺手用镶着滚边的宽大衣袖擦去脸颊上的小水珠,翻身下马,抬起另一只手扶正了白玉冠。
临风楼门口,迎接沂俐的便是手执画像的长桑。
“怎么样了?”
长桑低头,将一沓账本递给了沂俐。
沂俐低头,粗略地翻了翻账本:“人呢?”
长桑有些犹豫。
“回郡主……跑了……”
沂俐松手,那一沓账本落在地面上。地面上水浸透了那账本,将账本上的墨迹晕染开,很快,那账本上的字迹便模糊一团,再也看不清了。
“郡主!”
沂俐冷冷瞪着长桑:“这账本是假的,你没看出来么?”
长桑“扑通”一声跪下,膝盖溅起的水花溅在沂俐雪白的袍角,沂俐不住皱眉,强忍着没有后退。
南奕叹气,弯腰将那沓账本捡起,他用袖子擦了擦账本表面的水渍:“长桑,你跟了郡主这么多年怎么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账本上用的是御贡徽州松烟墨,为何会被用在临风楼账本上?”
“回郡主,回小公爷,这账本的的确确是在临风楼内找到的……”
沂俐盯着雪白袍角上那一点灰色的泥水印,强忍住让长桑跪在湿漉漉地面上的冲动。
“闪开。”
长桑纹丝不动,跪在泥水中磕头求饶:“望郡主恕罪!”
沂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撩起袍子,绕开她,进了临风楼。
长桑只觉得如坠冰窖,冷汗涔涔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南奕见沂俐进了临风楼,便猛然收敛了笑容,上前将长桑扶起:“你这事办得不太利索啊……”
长桑垂首:“是。”
南奕瞄了她一眼,跟在沂俐身后疾步走入了临风楼。
临风楼里的姑娘们乌压压地跪了一地。
沂俐嗅着临风楼里香粉胭脂桂花油混着香烛的气息,只觉得胸闷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