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公府的歆瑶闺房之内,几个牙婆子听闻红柳一言,恨不得立即摆脱王府洗衣婆子的身份。
今日之事说道此处,牙婆子便悉数知晓,此乃苏歆瑶和红柳婢子精心布下的圈套。
刚刚,婆子们故意使绊子,让红柳将祖母青秋的衣裳跌入泥潭,以此来威胁红柳做活。
可如今,祖母青秋的几件衣裳已被犯了痴呆癫痫之症的苏歆瑶毁于无形。
不仅如此,她还焚烧大部分的衣物,泼洒浓稠墨汁于杂烂碎布之上,已将所有泥渍掩盖。
眼前,苏歆瑶继续躺睡床榻,祖母青秋平日里本身就宠溺苏家二姑娘,今日她又生如此大病,便更加不会怪罪苏歆瑶如此无心之举。
只是,祖母的衣裳乃是几个婆子亲手递给的红柳,若是让青秋知晓是她们发懒将衣物带到了歆瑶庭苑终被发病的二姑娘焚毁,一顿家法便是无法逃免。
她们虽冷汗袭身,却也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国公老婆子,此刻若是故露心慌,定会让祖母青秋看出些许端倪。
而床榻之上,青秋听闻刚刚红柳道言歆瑶庭苑已无半件干净衣裳,心中委实有些担心。
苏歆瑶为府中的二姑娘,其身高要比国公府的旁人高出些许,府内其他女子的衣物委实不合苏歆瑶的身。
她明日辰时之前要与沐霖宵约在沐霖王府相见,而城中衣绸商铺却没有开铺。
虽说武国公府乃为镇国之府,却也不能在深夜扰民,强行让店家开铺售卖。
如今,苏歆瑶无一件干净衣绸能穿,倒是让祖母青秋操碎了心。
“大主子!”歆瑶庭苑突闻红柳一声请命。
她双眸怒视了一眼立在角落中的几个恶婆子,透着惩恶扬善的决心,道:
“大主子,这满地的衣裳虽被五色彩粉浸染,但咱二姑娘所研制的香脂粉末,平时是用来当胭脂用的,若是现在能反复擦洗这些衣裳,定是能连夜将衣物洗净。”
红柳继续道:“如今正值盛夏时分,现在离辰时还有四个时辰,今夜若能将衣物洗净晾晒,明日辰时之前,定能重新穿于二姑娘之身。”
青秋闻言大喜,立马望向身前的红柳小婢子,刚欲下令命红柳连夜将衣物洗净,便转眸望向榻上的苏歆瑶。
苏歆瑶如今病情虽说已经稳定,却需红柳婢子贴身照料,如此洗衣之事,便只好下令王府的洗衣婆子行事。
武国公府,专管洗衣的婆子一共分为三个院落,每个院落掌管着一亩三分地,而此刻站在歆瑶闺房的婆子乃为专管歆锦庭苑清洗内务的婆子。
此刻,歆瑶闺房狼藉一地,已是铺上了百件衣物。
而这几个牙婆平日里本就慵懒成性,仗着自己在国公府还算有些威名,倚老卖老。
如今,她们从满脸的肃杀之气,突转为愁容满面,个个不是得了风湿肩背酸痛,便是陈年老疾突犯,连走出歆瑶庭苑都有些困难。
如此,青秋祖母便只好令下一侧的奴仆小厮去东苑叫醒洗衣牙婆,今晚誓要将歆瑶庭苑的所有衣物,清洗干净。
一侧,红柳见着如此般惺惺作态的几个婆子,全身的气血涌动,她实属未见过如此般会逢场作戏之徒。
她可不想惯着这帮恶徒,半炷香前在溪边的泥坑之辱,她定当要悉数奉还。
她要让歆锦庭院知晓,歆瑶庭苑,可不再是好欺辱的主。
红柳定下一心,再拜祖母,而眼眸却侧瞄向角落的一堆碎布,刚要将婆子的无良行径道出,便听闻她的身后,传来了领头婆子的急促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