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几个婆子被买进武国公府来,已是几十载春秋。
她们乃为王府最资深的老婢子,但凡王府经历大风大浪,她们都熟视无睹,而今日却偏偏被苏歆瑶如此凌乱的厢房给震瞎了眼。
这还是一个姑娘的闺房嘛?
满地污秽,青烟瘴气,还透着股股刺鼻的呛味,实属让几个婆子恶心异常。
红柳见怪不怪,俯着身子,迎着手,款款道:“请几位婆婆进闺房拿衣物!”
几个婆子没了闲心,用袖口扇了扇闺房中透出的股股青气,又呛了两口,道:“红柳,你在玩什么鬼把戏,快将咱几个的衣物拿来,你们歆瑶庭苑的闺房,实属无法下脚!”
“要衣物啊,呢,在地上!”
几个婆子随着红柳指的方向望去,几件被剪成手掌般大小的衣物堆积一角,有些衣屑边角还留有几点昏黄的火星。
虽说这堆衣物残碎不堪,几个婆子却慧眼识金,一眼便瞧见几件衣衫上的锦绣凤边。
婆子们满脸碳灰,咧嘴抽搐道:“红柳,你将大主子的衣物给剪了?”
“你们是眼瞎么,没看见除开被剪的外还有被一把火烧掉的么?对了,还忘了告诉你们,这衣裳碎布拉杂的,还被倒上了一滩我歆瑶庭苑的上好墨汁。”
“红柳,你莫不是疯了?”几个婆子也不顾闺房狼藉,生生闯进,却见一堆衣物残碎被墨汁浸染,断是无法见着半点泥渍。
“红柳,你!”
红柳呆萌一笑:“几位婆婆,上面可没泥哈!”
“你大胆,红柳,你竟将武国公府大主子的衣裳撕毁焚烧成这般模样,你还泼墨,我等定要让你遭受针刺之刑!”
言罢,几个婆子转身,却闻身后红柳的苏萌之音:“几位婆婆还是省点脚力,你们要告状嘛,便随你们告。
只是,婢子我也提醒你们歆锦庭苑的婆子一句,你们可得要记好了,这衣裳,可是在我歆!瑶!闺!房!被剪成的碎布,上面可是可是没有泥渍,该怎么告,你们可得想清楚了!”
红柳特意将“歆瑶闺房”四字加大音量,而几个婆子却不加理会,转身便要向祖母青秋告血状。
“瑶儿,瑶儿呀,你这是怎了,这又是怎了呀?前几日你的痴呆之症不是有所好转吗,怎么如今这痴呆之症却快要了你的命哟,老医师,快,快随老朽进去给瑶儿诊脉,快!”
歆瑶庭苑,祖母青秋带上了家中老医和几个奴仆小厮行走匆匆,往歆瑶闺房走来。
几个婆子顿住了脚,见大主子前来歆瑶闺房,便福身拜礼。
“都说了你们几个婆子省点脚力了,还不听!”红柳嬉笑,也在一旁随礼,向青秋问好。
待祖母青秋刚进闺房,一个领头的婆子便没耐住性子,带着众婆子一块向青秋跪地再行一礼,准备将红柳剪衣之事,和盘托出。
“瑶儿,瑶儿你在哪哟!”
青秋熟视无睹,直接略过一众婆子,朝着歆瑶闺房的床榻走去。
几个婆子在王府之中好歹有些资历,如今被青秋忽视,她心中多少有些不畅,便自行起身,置于闺房一侧等候。
……
床榻,一帘薄丝将苏歆瑶的整个床榻遮蔽。
透过闺房明火散发的青光,但见一素美女子,躺睡在床榻中央。
见歆瑶如此发病,祖母青秋的双眸浸泪,赶忙使唤家医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