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长皝从薛槿手中接过红鸡蛋时,喉咙处酸涩发哽。
薛槿献宝似的,两只手举着战利品给他。
他一时失了言语。
薛槿还道:“就是不能吃了,昨天晚上的。”
雍长皝把鸡蛋握在手心里,一根一根摸过薛槿染得红红的指腹。
“后日端阳佳宴,这手怎么办啊。”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
薛槿双手一把抓住他的袖口,十指在上面使劲儿揉,其实早擦不下来东西了。
“全擦你衣服上,谁让你不提前说你的生辰。”
雍长皝由着她闹,只是一昧低头,眉间含笑。
他只觉得时间飞快,两人第一次见面至今,过去数月,已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阿槿,迎亲那日,你拨开遮面的绦穗,我的心便在那一刻,跟着你去了。”
薛槿手上顿住,抬头看雍长皝。
“怎么……突然说这些。”
薛槿收回手,抓了抓后脖子,嘟囔道:“怪不好意思的。”
雍长皝道:“就是突然想让你和皇兄早日和离,我想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
这我也想早日和离啊,薛槿心道:还不都是造化弄人,要是开始嫁的便是你,多好!反正嫁你也是公务员,还顺带是自己喜欢的岗位。
只是雍长皝平日不会说这些让她为难的话,今日怎么怪怪的。
薛槿看着他,问:“出什么事了?”
雍长皝眉头微皱,伸手将薛槿拉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头顶。
薛槿道:“不许说没事,阿皝,我们如今在一块儿,我不刻意窥探你的心事,但我心里也希望,你有事不会瞒我。”
雍长皝鼻尖压着薛槿的头顶,不让她抬头看自己,他闷声道:“边塞传回消息,朔北多兰部多次骚扰我大啟边境,恐迟早一战。”
薛槿后背霎时唰的一下,皮肉掉离骨头似的凉。
她怔怔然半晌,却还是多此一举的问雍长皝。
“你会出征吗?”
雍长皝没有说话,但是薛槿感觉到了他点头的动作。
不知哪处传来一声蝉鸣,薛槿睫毛微闪,道:“你是我朝常胜将军,若真到了那时,我等你凯旋归来。”
雍长皝也笑道:“就是嘛,本王战无不胜,等再打了胜仗回来,我便求父皇赐婚,我要将你堂堂正正的迎进府中。”
薛槿心里也盘算,看来要逼安平王一把,早日助他扳倒雍长恪,赶在下一次阿皝得胜归来前,拿到休书,免得叫阿皝为难。
薛槿笑道:“算上今日,这话你已经讲两遍了。”
雍长嗣回嘴:“那我就是话多,唠叨嘛。”
薛槿道:“总算相信了你大哥说的,以前他说我话唠,还说他有个弟弟跟我一样,那时候我还没有见过你。”
“这才是天造地设嘛!”
“咦……你土死了,还说这种肉麻的话。”
“喂,你嫌弃我!”
雍长皝两只手并用,提着薛槿的耳朵,凶巴巴的。
薛槿鼓着腮帮子吹他,故意气他:“是,听不出来嘛?”
“你是不是觉得皇兄比我好?”
“你说的是哪个皇兄啊?”
“薛!槿!你……”
“噗哈哈哈哈……”
薛槿俯低身子,从雍长皝腋下溜走,轻功并用一路飞奔逃命。
雍长皝也不远不近地追着她去了……
两日后,端阳宫宴。
雍长嗣又是最晚到的一个,薛槿扶着他,一步一顿的走。
刚一进殿,便听圣上朗声道:“长嗣来了,今日阖宫家宴,连皝儿都肯乖乖的坐在一侧,朕甚欣慰啊。”
还未等雍长嗣行礼,便听皇上道:“长嗣快坐,无须多礼。”
薛槿却没有同上一次一样,顺着雍长嗣走,而是松开搀扶的手,跪下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长乐安康。”
永嘉帝摆手,“快起来,扶长嗣去坐。”
“谢父皇,母后。”薛槿谢礼起身,扶着雍长嗣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