匛然面色焦灼的从外面回来,径直到了廊下,恭声道:“主子。”
晏珩道:“进来吧。”
匛然闻言看了眼手里的信笺,踌躇了一息,抬脚进了屋子。
她病着,大都在榻上躺着,头发梳好也未选什么累赘的珠花,晏珩在匣子里捏了一支素钗固定了发髻。
而后手掌压在了她肩头,矮身从镜子里看着她,笑道:“怎么样?”
玉卿卿晃了晃脑袋,点头含笑道:“松快多了,多谢。”
晏珩道:“与我客气什么?你知道我很乐意做这些的。”说着扭头看了眼门内的匛然,视线一垂看到了他手里的信笺,笑意微敛。
匛然察觉到晏珩的视线,道:“主子,南边送来的。”
晏珩闻言点了点头。
苏禅衣病况反复,劳不得神。
这些事情晏珩不想让她知道,正想着找个借口出门去,却听她道:“你派人去南凉调查了?”
晏珩一哽。
他不想让她知道,却也不想骗她。
闻言蹙眉看了匛然一眼。
真是多嘴!
匛然哪里知道苏禅衣这么聪明,一句南边便猜到了。
通常人听到,难道不该认为是江南吗?
被晏珩盯上,他有些无奈的挤了个笑。
“是。”晏珩一边应着她,一边朝匛然伸出了手。
匛然忙上前把信放在了晏珩的手里。
晏珩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拆着信道:“谁知道苦海的话是真是假?”
“未免他要搞什么阴谋手段,咱们自也不能坐以待毙。”
玉卿卿听他语调懒散,显然是不把这信上的内容当回事的。
或许,他打从一开始便不相信苦海所说。
难怪这些日子他从不提一句。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晏珩疑惑抬眼,看她两息,抿笑道:“怎么了?”
“若是,你当如何?”玉卿卿虽不清楚晏珩真正的身世,但结合前世苦海所做的来看,他怕是没有说假话的。
她很担心晏珩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晏珩一时没说话,默了会儿,道:“若是真的,就有些麻烦了。”
没有那位君王能容得下他这么一位异国王爷的嫡子。
更糟糕的是,他还曾在朝为将,肚子里藏了太多不可说的秘密了。
而就南凉此时的朝局来看,显然也不是好的退路。
且他们耗费这么大的周章派陉思归来找他,所要他回报的,想必比前期消耗的金银精力更多。
以前他自己一个人,怎么过都行,可现在他有了苏禅衣了,他可以陷入险境,苏禅衣却不能。
且他如今怕死了。
他若是死了,苏禅衣便无人照看了。
玉卿卿明白他口中的麻烦是什么。
若没有猜错的话,前世晏珩之所以被天定帝判了死刑,便是因为这个身份。
那天和帝呢?得知这件事情后,会怎样对待他?
“若是真的,你想回去看看吗?”
晏珩嘴角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垂眼,眸光复杂的看着手里的信笺,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
依着玉卿卿对他的了解,这句回答便是想的了。
是啊,谁能不想家呢?
谁又能不想看一看亲生父母呢!
“晏珩,只要你想,只要我还在,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啊。”
晏珩闻言眸光微微闪烁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