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提着油灯走遍了白天走过的大街小巷,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早,她又穿女装早早就出门了,再走了一遍昨天走了两遍的地点,仍是一无所获。
伤心绝望之时,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地点没有寻找,那便是陆世康院里西北角的那个小院子。
那是唯一还未寻找的地点。
她速速回家洗了妆容换了衣服,也顾不上吃早膳,马不停蹄往陆府赶去。
虽然一想到那儿,便极不情愿前去,但一想到现在去找它可能还好好呆在那儿,过几日等陆世康有什么病再让自己去时,只怕会因为有人打扫了那个房间,反而再也找不到了。
再说了,谁知道他这些日子是真头痛假头痛,若是真头痛,自己也已经和他说了吃了那些药后不必再吃药。若等他下次再病,又不知何时了。
所以,只能以现在去探望他病情为由,抓紧时机前去寻找。
来到陆府东围墙下,她这才想起,她不知道该从何处进去。
往常都是陆世康派人去叫她,因此她每次来时,梯子都准备好了。
眼下,那儿空空如也。
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会无比想要一只在此立着的梯子。
往常,她每一看到立在墙边的梯子,就觉得它有些可笑,仿佛它代表着陆世康那荒诞无稽的生活。
没有别的办法,她只好敲了敲墙壁。她希望那里面会有哪个小厮听到她的敲击声。
敲了几下后,那边什么反应都没有。于是她又敲了几下,正打算离开时,就听到那边有人叫道:“谁?”
她听出是吴山的声音,她于是小声回了句:“我,孔大夫。”
“孔大夫?你敲我们家墙头有事吗?”吴山刚才在墙这边浇墙边架子上的几株茉莉,听到墙壁处传来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后来又听到了敲击声,这才回应。
“我来看看你们家陆公子头痛好些没?”
“你稍等,我马上帮你放梯子。不过你要先站远些,我得先把梯子扔过去。”
青枝闻言站得远远的,不久,一个梯子便扔了过来。
好在这小巷平日里无人光顾,而陆府门前这条街平时来往的人并不多,要是人来人往的话,她能想像有多难堪。
她将梯子拉到墙边,扶在墙上,开始爬梯子。
到了那边以后,发现吴山早将里面的梯子给她沿墙放好了。
她从梯子上下来后,吴山问:“孔大夫,怎么你昨日才走,今日便来了?”
青枝道:“你家三公子头痛之症一直不见好,我实是担忧啊,担忧得茶饭不思,今天早上我决定无论如何再来看看他的脉象,看他是不是当真伤到了脑部。”
吴山信以为真道:“没想到孔大夫如此关心我家三公子,孔大夫实是心肠太好了。”说到这儿他又想起那日晚上他家三公子在抱着孔大夫时的发呆之样,心道,孔大夫如此关心自家三公子,他们两个当真没什么事儿?
两人说话间青枝已经在吴山的带领下来到了陆世康房间。
往里走时,只见陆世康正在榻上端坐着,矮几上还是放着青玉酒杯,一只酒壶,几个摆件。边上站着周大在那儿帮他倒酒。
“三公子,孔大夫今日专程看你来了。”吴山道。
“孔大夫?他怎么来了?”青枝看到他说着说着把矮几上的其中一个摆件放进了他自己怀里。
但由于她还未走近,不知他放进怀里的是什么东西,隐约看着是青铜色的,大小也与自己在树林里捡的那个差不多的样子。
但青铜制成的东西多了,大小形状类似的也何其多,她倒不敢冒然断定他放进怀里的便是她树林捡的那个青铜牌。
只见他又将其他摆件也收了起来,放在矮几上的木盒中,对青枝道:“孔大夫特意前来看陆某,陆某实是感激不尽,不过,孔大夫不是说了我这头痛恐是操心所致,所以吃完你之前给的药后,便不必再看病吃药了吗?”
“陆公子,在下回去后仔细想了下,或许陆公子的头痛之症并非那日被打所致,或许是因为另有他因。”
“那孔大夫觉着,会是什么其他原因?”
“可能是陆公子那日被打后睡得太晚,疲惫所致。而疲惫之症,需等陆公子睡了,我在你睡着时帮你把脉,才能下此定论。”
“因何疲惫之症要等睡了才能把脉?”
“因人在疲惫之时的脉象本就有些虚弱,与睡眠之时的有些类似,所以需等陆公子睡了,在下才能帮着陆公子把脉。”
陆世康道:“所以孔大夫的意思是,若是陆某不睡着,那孔大夫便不会帮陆某把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