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给人的总是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拍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的静止不动。
远处越来越近的几个小黑点,在这黄色的世界里显得那么扎眼,这是王有木他们离开石头梁子的第四天了。
第一天的傍晚,狼群就不远不近的一直跟随着他们,狼王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狼嚎,让王有木他们每个人的神经总是绷紧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后来王有木知道了,狼群不是要袭击他们,狼群要把他们赶出领地。最后走入了这片沙漠后再也没有看到狼的身影,听到狼的嚎叫。王有木知道,狼群离开了,或者说他们已经离开了狼群的领地。
“柳队长,今天就走这吧?”王有木向着走在最后压阵的柳余生询问道。
“嗯,前面那个沙丘子,大家今晚在那里扎营。”柳余生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个沙丘沙哑着说到。
这是这几天王有木和柳余生说的不多的几句话。自从那天两人因为被狼群袭击爆发了矛盾,这几天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王有木早就不想去想那天的事情了。每每想到那天柳余生狼一样的目光,王有木就有一种浑身上下发寒的感觉。再说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水。
小何告诉王有木,那天是小侯一再要求帮他背水的,所以现在他们除了每个人身上的两个水壶,剩下的都被狼群咬坏了。王有木没有责怪小何,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几天里他把四个人的八个水壶全都一个人背在了肩上,不是不相信小何,是因为他要自己控制每个人的喝水时间和水量,要不然绝对走不出去这死亡海子。对于这一点柳余生没有意见,他明白相对于在这死亡海子里的野外生存能力,他相较于王有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当王有木提议时,柳余生不但没有异议而且第一个把自己的水壶交给了他。
几个人在沙丘下坐了下来,这会太阳已经西斜了,他们坐在沙丘的下面刚好可以避开火一样的阳光。沙漠里温差很大,平均年温差可以达到30-50度,日温差更大,中午的地面温度可以达到60度以上,夜间的温度又降到10度以下,所以在这沙丘下最起码夜里不会让人感觉那么冷
柳余生走到王有木身边坐下,递给了王有木一支烟,帮他点了火,自己也点了一支烟。柳余生其实挺后悔的,他后悔的不是自己那天说的那些话,他后悔自己说的太早了,这是他认为自己最失败的地方,既然已经决定把所有责任推到王有木的身上,那么他就应该那天默不出声,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这样等出去后自己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把一切交代好,不应该为了换取这两个小年轻的信任,这么早的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两个年轻小崽子,等出去后又几个人会相信他们的话,听取他们的意见呢。
现在因为这个他和王有木闹僵了,暴露了自己的底牌,现在能不能出去还要靠王有木,实在是让自己很被动,远一点说一旦出去了,这么早暴露了底牌给了王有木很多时间可以想如何把责任推回给他。
现在已经说了后悔也没有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和王有木修复关系,让他能带着自己活着先走出去再说,别的出去后在从长计议。
“有木,我们的水能让我们走出这片沙漠么?”柳余生抽一口烟问道。
“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应该没问题,我估摸着明天我们就可以走出这片沙漠。”王有木说道。
“其实那天我是吓傻了胡说八道呢,有木,你别介意啊,只要能出去不管怎么样,我一定想一切办法帮你转正。”柳余生看着王有木认真的说道。
“现在被狼咬死了三个人,两个是因为我带的路,一个是因为我守夜睡觉,你觉得我还有机会转正么?我感觉如果到时候有人让我去吃牢饭,我倒是觉得可能性大一点。”王有木毫无感情的说道。
“怎么会呢,有木你放心不管如何,只要你能带我们几个出去,我绝对会帮你和领导解释。”柳余生有点激动的说道。
王有木听了这句猛地站起来说“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王有木这几天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其实他也算是有责任的,毕竟他是向导,自己的职责就是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最早柳余生擅自做主更改路线,他王有木就不应该听,或者说他完全可以不听的。
因为在野外向导在这方面有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权力,但是他没有坚持自己的原则,其实变相造成了三个同志的牺牲,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几天他也一直在煎熬中,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三个活生生的生命啊。
本来想着如果最后出去了,该他担负的责任,他绝不会推诿,哪怕最后不能转正或者被开除,他也认了。因为至少他觉得这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柳余生难得这几天主动过来和自己说话,他以为柳余生是感到那天完全把责任毫无廉耻的推卸给自己后悔了,现在他算是明白了,柳余生头到尾都是想让他背起所有责任,让他王有木做自己的替罪羊。
这个柳余生彻头彻尾就是一只狼,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狼,平时里看不出来,一旦他露出尖牙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狠狠地咬住你的脖子,直到你血流尽或者断气才会松口的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