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个多小时前就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整个罗布泊迅速的在升温,地表的温度会越来越高。王有木和柳余生各自坐在石头梁子的一侧,都在默默的抽着烟。
狼群早在第一道曙光出现的时候就如潮水般的退去了。小何和冶强就坐在距离王有木不远的一堆篝火旁,这会这两个小年轻早就没了几天前的悠哉悠哉,他们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死亡之海。只是狼就让他们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失去了三个伙伴。
小马的尸体就在王有木不远的石梁子下面。他的身上盖着一件皮大衣,皮大衣是横着盖上去的这样可以连他的脸都严严实实的盖住,不漏一丝缝隙。皮大衣是王有木自己动手盖上去的,因为他实在没办法看下去了,除了脖子上的大动脉被咬断外,脸上其他的五官基本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实在太惨了。
柳余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说实在的他一般很少抽烟。只有在酒局饭局又或者是自己最需要思考的时候才会抽。可是现在就是需要思考的时候,但是一根根没停下的抽着,也让他没有想出丝毫解决目前这个烂摊子的办法。
其实,柳余生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非要聪明的人。一般遇到问题自己都会有好几种方案自觉不自觉地从他那个机灵的脑瓜子里,逐个一一的跳出来。但是今天他真的迷茫了,要说前几天他的盲目瞎指挥造成的迷路,但是毕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要他能出去,他自认为他可以向领导们“推心置腹、深入浅出”的说通一切来龙去脉。
可是昨夜轮到他守夜,结果他昏昏沉沉的给睡着了。最后让狼群得以发动袭击,然后死了一个人。那么真的无法和领导们“推心置腹”了,再说这么明白的失职失责那个领导还会坐下来让他“深入浅出”呢。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无数个方案、预案,在柳余生的脑子里跳出,然后实施,再然后否决。没有一个是可以顺利的让他感觉可以过得了这一道坎的。前几天那个声音跳入他的脑海中,要不一起死在这,要出去也是我一个人出去。被这个突然地声音吓的猛猛的打了个冷战。他突然感觉地上自己的影子都变成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
那头坐着的王有木突然扔掉了手上的烟头,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柳余生的面前,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把柳余生揪了起来,毫无征兆的挥起拳头在柳余生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下去。柳余生被这突然地袭击打的又重新坐到了地上。
“你昨天怎么守得夜?”王有木恶狠狠地说到。
“快天亮的时候不是你说替我一会的吗?现在你怪我干嘛”柳余生捂着自己的脸说道。
柳余生已经想好了,这个责任他背不起,更背不动。这会首先是要胡搅蛮缠。让那几个小年轻知道不是他的错,哪怕出去了也是一笔糊涂账。要不然,他真的就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对于王有木他也想清楚了,王有木是个临时工,责任不清大不了无法转正。只要他柳余生过得了这个坎,这件事情风头过去了。他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帮王有木转正。而且他会好好补偿他王有木。大不了就是王有木转正时间晚一年半载的。
王有木听柳余生这句话突然楞到了那里。他发现眼前的柳余生突然间那么陌生,他似乎在柳余生直视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昨天那些狼眼睛里才有的东西。这让他想起来在他小时候村子里有个维吾尔族老猎人。那时候他常常去看那个老猎人打回来的狼,有的狼就睁着大大的眼睛。每次他都自觉不自觉的躲避着,不敢直视。
有一次那个老猎人看到他又来看自己打的狼,还是一如既往的躲避去看狼的眼睛。摸着他的头说“孩子,这有什么可怕的,它都死了!其实啊,狼没什么可怕的,这世界上很多时候真正可怕的不是狼,是人啊!”他还一个劲追问老猎人为什么人最可怕。老猎人笑着说,等他长大了就会明白。
王有木突然之间释然了,他是个不争又有些许懦弱的人。他明白柳余生为什么这么说。他真的感觉好累,算了!现在最重要是如何走出这死亡海子,绝不能再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