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然和黄绣华两人一路往回赶,因为是下山的缘故,所以速度比较快,但却也走了整整五天才得以离开乌蒙山。两人回到朱提镇,回到黄绣华的住处所在的小巷子里,可当他们走到邻居家时,却发现这整座小院里非但空无一人,还缠着零零碎碎的几条白帘。“怎么回事?”黄绣华微微皱眉,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缕不好的预感。正巧院外巷子的小道上有人路过,瞧得这院子的门被打开,便是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瞧得里面竟有两个人站着时,仔细一看,便是惊道:“你是……黄家的小丫头?”“啊?是刘爷爷!”黄绣华闻言,转头看去,脸上便是立即露出了一抹急迫之色,朝对方问道:“刘爷爷,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爷爷,还有住在这里的王伯伯呢?”确认了真的是黄绣华之后,那个被称为“刘爷爷”的老头的脸色,便也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他走进院子里,顺带着还把院子的大门给关上了,这才对两人说道:“黄丫头,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叔叔、还有聚财庄的那些泼皮,这会儿正四处找你呢!”黄绣华闻言,此刻便是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冷静,一脸急切地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刘老头的脸上惊讶之色,旋即,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唉……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十天前,你叔叔忽然带着聚财庄的人前来你家里找你爷爷讨要地契和房契,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找到老黄,于是便在你家里四处打砸翻找,甚至还找来了不少铲子,恨不得掘地三尺!后来一连翻找了三天三夜,小王气不过他们的做法,便想找他们理论,可谁知聚财庄那群人蛮横无理,直接冲进小王的院子里把他打了一顿!”刘老头的话语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聚财庄那群人才发现老黄居然就藏在小王的家里,于是便想将人带走!但是小王哪里肯这样就让他们把人带走?最后那这个铲子上阻拦,非但没有把人拦下,又是挨了一顿打!我们这些街坊当时也不敢出声,后来等聚财庄那些人走了才看到他躺在院子里动不了了!”刘老头叹了口气,摇头道:“后来大家给他请了大夫来照看,大夫说小王年轻的时候患上了肺病,陆陆续续治了二十年也没治好,这次挨打之后,已经伤到根本,没救了!后来小王挺了两天,第三天没挺过去,我们这些街坊筹了点钱,前不久才把他安葬好……至于老黄,则是被聚财庄那群人抓走了!他们抓走老黄之后,又隔三差五地来你家翻找,就在今天上午的时候还来了一次,黄丫头,幸亏那时候你没在,否则他们便是要对你动手了!”“怎么会这样……!”黄绣华的声音颤动,整个人不知觉得倒退几步,而后只觉得全身乏力,若非李潇然眼疾手快将她拉住的话,恐怕便是瘫倒在地上了。“怎么会……为什么……”黄绣华已是面色惨白,已是泪流满面。李潇然将她扶起来,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到底,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他也脱不开关系。他轻轻地拍了拍黄绣华的肩膀,为她抹去眼泪,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你爷爷不会有事的!”黄绣华闻言,微微抬头,眼眶已是变得通红。李潇然松开手,轻声道:“去休息一下吧,我去帮把黄老爷子带回来!”“不!”黄绣华猛地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但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地倔强,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李潇然刚想开口,但瞧得黄绣华那倔强的眼神,也就只得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好,但是你不可以冲动,一切听我的!”“可以!”黄绣华点点头。于是,两人便是将身上的东西都卸下,而后再度出门,朝着镇子上的聚财庄走去。南边坊市的聚财庄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李潇然拉着黄绣华来到了坊市里,但却并非直接走去聚财庄,而是远远地饶了一圈,转到了聚财庄的后方的院子旁。镇子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聚财庄后面的这个院子,便是那些游侠儿们的据点。李潇然领着黄绣华到了一处小巷子里,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黄绣华点头道:“好!”说完,李潇然便是猛地一跳,两手抓住前方的墙沿,而后两手用力,一个翻身,跳上了那小院的墙头上,又落到了院子里。李潇然猫着腰,悄无声息地穿梭在院子里,但找了许久,却是依然没有发现黄老爷子的身影。“如果我是他们,我会把黄老爷子关在哪里呢?”他躲在假山后面,在心里思索着,正巧却忽然听见附近有人说道:“那老东西还不肯开口么?”话音落罢,便是立即有着另一道声音附和道:“还是没有!这个老东西嘴硬得很!不管黄承业那小子怎么软磨硬泡也不肯松口!”“那怎么办?若是他不肯松口,那么黄承业欠庄子里的赌债克就还不上了!”“还不上?还不上是黄承业自己的事情!若是上头怪罪下来,我们便按照规矩把他的手……不!是当着那老头的面把他的手给剁了!等期限一到,便每隔一日剁一根手指,我看他松不松口!”“若是那老东西真的已经不认黄承业这个儿子怎么办?”“那么我们便把这个老东西打死便是!”“可是……只怕到时候官府会查……”“他自己年纪大了,被那混账儿子气死于家中,与我们何干?”有人笑了笑,说道:“再说了……只要我们找到他家的地契和房契……就算找不到,只要我们等他一死,便找县里的老爷们稍微运作一下,他家的房子、土地不也还是我们的?”“可他不是还有个孙女吗?”“只等那小丫头现身,就一起弄死便是!咱们每年给县里的官老爷们孝敬了那么多,总不至于会对这点小事最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