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考虑到静女的身份以及岁数,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时辰不早了,快唤醒少主。”
“出去!”静女依旧裹着被褥,眼眸带着浓浓的羞怒。
“行行行。”
曹安识趣地走出了屋子,不过嘴里仍不忘提醒静女:“不过快点唤醒少主,别忘了,乡侯与夫人还干等着少主呢。”
静女也不回应,气鼓鼓地看着曹安退出屋子。
此时,她这才和颜悦色地轻轻推着身旁的赵虞,轻声唤道:“少主,少主?日上三竿了。”
睡梦中的赵虞吸了口气,也不睁眼,迷迷糊糊地说道:“上三竿是谁?为什么要日他?”
“??”
静女歪了歪头,显然是没有听懂,见少主眼瞅着又要睡过去,她连忙又轻轻推了几下,小声说道:“少主,不能再睡了,方才曹安过来传话,说乡侯与夫人在北屋等着少主呢。”
听到这话,赵虞这才渐渐转醒,只见仍满脸困意的他吃力地在床榻上坐起,揉揉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静女脸上露出了窘迫的表情,小脸憋地通红,含糊地说道:“具体什么时辰,奴眼下也不知,大抵是很晚了……”
听闻此言,赵虞转头看了一眼窗户,果然见窗外天色早已大亮,甚至于从日光的程度来判断,或许已经临近中午。
再转头看了一眼静女,赵虞顿时就乐了,毕竟这会儿静女还穿着褒衣,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说实话,来到这个家这么久,赵虞第一次见到静女这么晚起来。
聪慧的静女当然能猜到赵虞因何发笑,满脸羞红地说道:“对不起,少主,奴错了,奴也不知为何昨晚睡得那么沉……”
赵虞当然不会因为这事就责怪静女,笑着说道:“行了行了,睡过头就睡过头,赶紧起来吧,刚才你说,我爹跟我娘还在北屋等着咱们吧?”
“嗯。”静女点点头,立刻下榻给赵虞找了身新的衣物,而她自己也换了身干净的衣物。
待急急忙忙地穿衣洗漱后,赵虞这才带着静女走出屋子。
刚走出屋子,便看到曹安站在屋外的空地里,满脸笑容地跟赵虞打招呼:“少主,你起来了?”
在从旁静女对曹安不满的注视下,赵虞与曹安打了声招呼。
曹安也不在意静女眼中的敌意,委婉地催促赵虞道:“少主,你快些去北屋吧,乡侯与夫人还等着您呢。”
听到这话,赵虞也不再与曹安多说什么,领着静女便前往北屋。
片刻之后,待赵虞与静女二人来到北屋,他俩果然看到鲁阳乡侯与周氏夫妇二人坐在堂中。
见到赵虞后,鲁阳乡侯平静地说道:“得知你昨晚回府,我跟你娘原本今日等你一同用饭,等了你半个多时辰,见你迟迟不来,我跟你娘便先用了……”
尽管鲁阳乡侯的话是对赵虞说的,且语气也是很平静,但静女还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因为她觉得那是她的失职。
从旁,周氏看出了几分端倪,对丈夫嗔道:“好了,少说两句,看把孩子吓的……”
『这小子会吓着?郑乡几百个难民都没把这小子吓到……』
暗自嘀咕着,鲁阳乡侯忽然将目光从二子赵虞处转到静女身上,见平日里都打扮地很仔细的小姑娘今日只是随意地扎着发束,且垂着头一声不吭,他这才意识到妻子口中的‘孩子’其实指的是静女。
见此,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周氏唤人将重新热过的早饭端了上来。
在赵虞与静女二人用饭的时候,周氏转头对一名年纪比静女大不了几岁的侍女说道:“小雨,取一柄梳子来。”
“是,夫人。”名为雨(书友小雨客串)的侍女盈盈行了一礼,从隔壁屋取来一柄木梳,递给了周氏。
周氏接过木梳,替坐在身边的静女梳理起了头发。
“夫人……”静女受宠若惊,端着碗不知所措。
“这几日累着了吧?你接着吃饭,妾身帮你理一理,女儿家可要更加注意仪态呀……”周氏温柔地摸了摸静女的头发,这份仿佛母亲般的温柔,让静女眼眶都有些微红。
而在桌的另外一侧,鲁阳乡侯与赵虞这对父子俩,就没有这般温馨了,鲁阳乡侯只是淡淡看着在身旁用饭的儿子,而赵虞这会儿也不敢多说话,低着头扒饭,期间并无任何交流。
直到赵虞用完饭,放下筷子,又用桌上的手绢抹了抹嘴,鲁阳乡侯这才开口道:“我以为你还会在郑乡多待几日,昨晚回来,是有什么事要与为父商量么?”
“是的,爹。”
赵虞点点头,旋即正色说道:“昨日,刘公造访郑乡,孩儿有幸与刘公聊了片刻,刘公告诉孩儿,宛南如今仍是一片战火,而宛北,也因为那位王将军不顾民生的举措而陷入了动荡,眼下我南阳郡,唯有叶城、鲁阳寥寥几县尚能苟安,由此可见,日后……”
他看了一眼在旁伺候的几名侍女,换了个较为委婉的说法:“还会有不少难民涌入我鲁阳县寻求庇护,孩儿想知道父亲对此是何态度,另外,父亲对此又有无长远的考虑?再者,县内的粮食又能维持多久?”
听到这话,不止周氏与静女看向父子二人,就连在旁伺候的几名侍女,都看了过来。
毕竟难民的事态,与他们鲁阳乡侯府息息相关。
“跟我到书房再说。”
鲁阳乡侯起身走了出去。
见此,赵虞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