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海川一脸死志,却又满腔的痛苦和悲鸣。
自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时,他就暗暗期望,书桌中的密信不要被发现,自己死就死了,自己的家人千万不要被牵连,虽然贬为奴籍流放三千里,或者生不如死,但是能活着谁想死啊?老死不如赖活着,活着不香吗?
但是,老天看他罪恶多端,没有让他如愿。
如今,面对郭嘉的反问,他哑口无言、无法可说。
当年郑家一口被灭门时,那些老幼妇孺跪地哀求时,自己何曾想过手下留情?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你们,自己就能出人头地了!
如今想想,那些可怜人的惨状就是自己现在的写照。
深深叹了一口气,魏海川看向萧锐,问道:“咸王殿下,聪明人不说暗话,我检举隋国公是满门抄斩的命运,不检举他,殿下也不会放过我,不管如何,全家都难逃死亡厄运,我又为何要检举吗?而且我承认更大的罪行,自己还要忍受凌迟,殿下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有什么话还请殿下明说,我为人将死,不想猜哑谜了。”
萧锐起身,走到监牢外,笑道:“不急,你先给本王说说,为何隋国公要杀害郑家满门?这个总不用隐瞒吧。”
魏海川摇摇头,道:“此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郑家好像藏有让隋国公身败名裂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若是知晓了,也活不到现在。”
“那郑家被灭门之后,那个能让隋国公身败名裂的东西可曾找到?”萧锐又问道。
魏海川摇了摇头,道:“没有找到,所以这些年来,隋国公依旧安排我派人搜查,搜查和当年郑家有关系的所有人。可惜,都没有太大的收获,只查到和一个神秘的女子有关系,东西可能藏在他的手中。”
萧锐点点头,也明白他是做事的人,想要知道隋国公的底细,几乎不可能。
“正如你所说,反正都是家破人亡,何必要检举隋国公呢?但若是本王给你留一道血脉,那又如何?本王好像记得,你的小妾怀了身孕?”萧锐笑眯眯道。
魏海川眼睛一亮,问道:“真的?”
“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然是真的!”郭嘉接话道:“给你留下一道血脉,将来你泉下见了亡父亡母,也有所交代,没有绝了魏家的后。而且你留下的遗腹子出生后,也不会知道你的事,也不用担心他要报仇,他只要继承你的姓,安安稳稳做个普通百姓。”
魏海川立即心动了,他这般岁数,考虑最多的就是延续后代,可惜他只有魏英一个儿子,此次也在劫难逃。但如果能给自己留条血脉,那就算死了,也能坦然一些了。
萧锐和郭嘉对视一眼后,萧锐承诺道:“本王可以以皇子身份起誓,只要你拿出所有证据,检举隋国公,本王就放了你的小妾和肚中遗腹子,绝对不伤害他们丝毫,若有违背,天理不容。这是本王的最大诚意,你若还犹犹豫豫,哼…”
“魏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郭嘉笑眯眯道。
魏海川再也不敢耽误,立即跪下磕头,道:“小人愿意!小人手中的确有其他证据,能指认隋国公的罪行。当前,还有一个人证知道这些事情的始末,乃是隋国公的贴身护卫,此人为人刚正,不愿同流合污杀郑家满门,所以惹怒了隋国公,后来隋国公命小人杀了他以绝后患。但小人当时心生一计,只是砍断他的双腿,伪造他被杀的假象,瞒天过海,而此人,一直被我关在杭州府大牢中!”
萧锐和郭嘉对视一眼,早就料到魏海川这么狡猾之人,不可能不留下证据做保命的手段,以防止隋国公来一出走狗烹。只是没想到,魏海川留的不是物证,而是人证!
有人证在,更好!
“很好!本王也会履行自己的诺言!”萧锐再次承诺,这才和郭嘉一同离开了牢房。
出去后,萧锐看向郭嘉,问道:“奉孝,魏海川小妾肚子里的种,真不是魏海川的?”
郭嘉笑着点点头,道:“魏海川被控制后,我审问了几个人,才得知了这个真相。魏海川五十多岁,心有余而力不足,他那么多妾室,如何忙得过来?他的小妾为了活命,已经从实招来,是她和魏府的管事私通。我也审问了那名管事,确有其事。”
“啧啧…”萧锐哈哈一笑,道:“这次套路了魏海川,真有意思!若是被他知道真相,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忍受凌迟之苦和满门抄斩的代价留下的血脉,却还是别人的种,他一死,他的管事和小妾优哉游哉的过日子,将来魏海川身处地狱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气得跳进忘川河里?
“自作孽,不可活。”郭嘉说道,在他眼中,像魏海川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还想留下血脉?痴人做梦。
……
又到新的一天,很多人都被抓进了大牢,刺史张三千开始审问那些和魏海川同流合污的官吏和家族,任何势力的崛起都是在累累罪恶之上,所以想要查,还怕查不出来吗?更何况还有杭州同知这个白眼狼出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