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遭遇,对于高长风、高远风和云风这三段人生来说,可谓最大的恐怖。
高长风遭遇了天门的覆灭之祸,高远风被法教追杀至死,云风遭遇过母亲被人击杀的悲剧,都是有仇有恨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哀,但恐怖却绝对没有这次大。因为这次好像是意识清醒地眼睁睁看着仇人夺取自己的性命、躯体却无能为力。
对于三合一的灵魂的来说,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让其极为不甘心,因为死得实在是太冤了。不像前几次,大不了拿命去拼。此时就算是相拼,却无从入手。
丰谷如果有灵,大概会高喊不平,“我才冤呢,夺舍一个功力比自己低无数倍的练气士小子,居然不是死在灵魂和躯体的不匹配上,而是被蝼蚁吞噬了魂质。”丰谷的死法,才真的是千古笑话,如果云风真的是纯练气士的话。
事实是就算云风的灵魂特异, 如果他没掉进水里,哪怕吞噬了丰谷的魂质而延缓了命魂碎裂的过程,在那太过全面的功法的驱使下,还是会继续高速剧烈地运转、压缩,最后两人的灵魂都将变成浆糊而碎裂。或者因为过于强烈的外在,终究会烧毁云风部分神经系统,就像强电流熔断不够粗的电线一样。
虽然外在刺激依然存在,但幸运地掉进了冰冷的水潭,又被呛了不少冰水。冷水内外一刺激,血气运行减弱,体内真气的运行速度却不再无限增加,灵魂的压缩终于没有超过极限,导致云风的意识回归,灵魂得以调理。
在那不知名的、不可控的、太过全面的功法的作用下,灵魂在慢慢强化、凝实,被破坏的经脉也不再是单向毁坏了,在破坏的同时快速地修复和变强。相当于不断地将全身所有的经脉,全部毁去而后重塑。
丰谷以及天门南支那些惊才绝艳之悲死得最冤的是,降温这如此简单的解决办法,竟是没一个人发现。若是知道在冰水中能解决仙衣杀人的根本性问题,这件仙衣怎么可能轮得到云风享用。
天门南支弟子之所以被称为魔,是因为他们都是一些走极端的疯子。有才华的疯子,他们的另一个称呼叫做天才。
大概是天才们已经站得太高,竟然无一例外地忽视了降温这个最为简单有效的解决办法,导致那么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狠辣坚毅的魔头,只要穿上这魔衣,就不得善终。启动后哪怕立即停止,也疯了。咬牙想多坚持一会的,无一例外地死亡。
降温这个法子看似简单有效,却也有苛刻条件的。比如功力、肌体、神魂和性格,都得达到一定的强度。云风神魂强度不成问题,性格也算坚毅顽强,可此时的肌体和功力都明显不足。正常情况下,即使是降温,也不可能成功的。
这里巧合处实在太多,第一,丰谷的魂质及时补充。没有丰谷魂质的补充,以受损的高远风和云风融合而成的神魂,神识能量远远不足以抗衡功法对灵魂的压缩。
第二,云风从没受过伤,体内经脉完整,对内力运行不会产生任何窒碍。人们经常说打通了哪条经脉,那是错误的。人体的经脉几乎等同于人体的神经组织。要是经脉不通,这个人绝对是局部或全身瘫痪。所谓打通经脉,应该叫做主观意识可以控制这条经脉使真气得以流通,而不是这条经脉不通。
云风这具身体,几乎就没练过功,也没受过伤,所以所有经脉都是原生态,仅仅是没运行过真气而已。所以这无名的涉及所有经脉的功法在云风体内运行时,通行无阻。若是局部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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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而产生窒碍,走火入魔那就难免。仙衣可不会因为经脉障碍而停下功法的运行。
第三,降温也算是其中一个巧合因素,却不仅仅只是降温。此水池中含有一种罕见的营养物质,才是云风经脉不止被烧毁的关键。
正是诸多巧合,才使得云风没有崩溃而亡。同样使得此事不可复制。
唧唧,唧唧。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洞窟里却是那么清晰。可怜的小豹子饿了。丰谷已死,尸体渐冷,气味已失。小豹子循着云风的气味摇摇滚滚地往前爬,寻找‘母亲’喂食。
声音渐近,相对响亮一些。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木偶一般因为绝望而放弃挣扎以致无意识的云风被这唧唧声唤回了魂,一惊一乍地从水里跃起,又啪的一声摔了下去。
混乱的意识开始恢复一点条理,连绵不绝的痛感又回到身上。另有一种感觉比痛感来得还强烈,跟豹子一样,饥饿。
仙衣运行的无名功法不知在云风体内运行了多少个周天,极大地耗费着云风体内的能量,加上好长时间没吃饭,云风现在不止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他都觉得肠胃都快要消融了。
不行,得找点吃的,虽然无法停止功法的运行让人绝望,但毕竟现在还没死,绝不能窝窝囊囊地饿死。
“咦?”云风突然惊醒,“没死?”
主观意识一回归,云风的大脑浑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因为丰谷的碎片记忆大量涌现。吓得云风不停地念叨,“我是云风,我是高远风,我是高长风,我是丰谷。呸,不能是丰谷,绝对不能是丰谷。老家伙,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我是云风,我是,算了,我就是云风,我只是云风,我是云风,我是······。”
不由自主地反复念叨着,并不停回想属于高远风和云风的一切,慢慢惊喜地发现从思想到身体应该都没有什么变化,心情渐趋平静。难到老家伙失败了?试着呼唤老头,始终不见回应。
该死的老家伙夺舍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我现在还是云风吗?可丰谷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