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四个还要再杀,高远风适时止住,“等等。留几个问问他们到底是哪部分的人马。”
祥妈却道:“风儿,既然杀了,还不如干脆杀完。不然,你倒是不怕,那个村子的百姓,就死的冤枉了。”
高远风不解,“关百姓啥事?”
祥妈道:“你觉得呢?当时你奶奶隐居凤溪村,又关栖凤会啥事?这世间没那么多道理可讲。不管是哪部的军队,他们的人死在这里,那些百姓都脱不了干系。”
高远风被戳中了痛楚,“唉,那就都杀了吧。七叔,先问问他们到底是哪部的,怎么猖狂到如此地步。”
“好勒。”柳七四人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哪个不是杀人如麻。
落荒而逃的士兵,哪里跑得过超人。不一会,柳七几人将所有的士兵杀光,拨马返回来对高远风汇报,“是镇东军的人。征粮是他们新任营将下的令。对了,他们的营将好像很有来头,叫李威,说是夏官府下大夫李卓的侄子。”
高远风对什么权贵子弟的后台没多少感觉,他以前跟权贵子弟没接触过。近来才开始接触的邓檠、温铨等又不敢在他面前嚣张。进入常山之后,他自己一跃成了顶级纨绔,所以根本不了解所谓权贵子弟的做派。嘀咕道:“下大夫的官很大吗?”
祥妈毕竟社会经验丰富,笑道:“难怪如此猖狂,原来权贵子弟集中的四镇军。对你来说,不算大,比你的级别还低一点,但对百姓和底层士兵来说,那可就是天大的官了。”
高远风好笑,“我的官职也有那么高啦?”他还没正式行使过权力,一点高官的自觉都没有。
祥妈说:“那是当然了。郡守诶,一方大员了。”
他们几人倒是神色轻松地谈笑,百姓们可就一个个惊慌失措,面无人色了。
高远风看了看,“老丈,你们把粮食都拿回去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百姓们听而不闻,怔立原地,既不敢哭闹,也不敢妄动,瑟瑟发抖。死了那么多士兵,虽不是他们所为,但塌天大祸是可以预见的。
祥妈喊住高远风,“我们一走,这些百姓可就死定了。”
高远风这才明白自己疏忽了,停了下来,前后望了望,“看来我得将这个责任担起来是吧。也行,这是官道,来往的人多,我们就等等。”
祥妈跳下马,搀扶起吓摊在地的那位老者,“老丈,你们要想脱身事外,就赶紧喊人将这些家禽家畜和粮食都收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会等来官府的人,不会牵连你们的。”
老者如梦初醒,连连磕头,然后风快地招呼村民,手忙脚乱地将被强征的东西全部全部收回村里。不一会,又喊了些人出来了,细心地打扫或掩饰痕迹。自己则再次走到高远风面前叩头,谢高远风救了他孙儿的性命,谢高远风救了一村人的性命。
等等等等,千恩万谢,发誓要为高远风立长生牌位,日日祭拜。刚才听说高远风竟是高居郡守之职,祈祷高远风哪一天能到雁湖来当郡守就好了,必能护得这一郡生民平安。
高远风被谢得不好意思,自己也是周军呢。心绪被触动,有种模糊的想法在心底滋生,却不太清晰,反正觉得今日这事做得没错。
其实,是老者那个‘护得一郡生民平安’的护字,触动了他的守护理念。模模糊糊地感觉,力所能及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守护更多,应该守护更多?
坐下骏骑,奔驰在脚下的路上;高远风的三观,同样在路上。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趋于成熟、定型。
好不容易才将老者打发走。高远风他们也没等多长时间,官道上就有军兵往来,因为这段时间正是两路大军往这块集结的高峰期。
杀了镇东军的士兵,那可是大事。中下层将官对高远风出示的身份半信半疑,又不敢动手,万一是真的呢?只好飞速层层上报。
高远风不耐在这里等,自顾自信马继续自己的旅程。镇东军以及一些征东军的士兵,不敢强留,却也不放任高远风消失,就一直跟在后面,等待上司的反应。
最先赶到的恰恰是李威,他的临时驻地离此最近。带着大队骑兵,蜂拥而至,团团围住高远风,气势凌人地要强拿高远风归案。
本来为了威慑陈国,镇西军各部大张声势进入齐地,早已传遍天下。于是,各郡郡守的轮换,同样传递到了征东镇东各部。不过李威的职衔低了点,还不够通报的级别。他连参与武试的资格都没有,也就是借这次扩军的机会和叔父李卓的关系才得以晋升营将。
他不相信眼前这个比他还年轻的少年,竟是一方大员,猖狂依旧,直接喝令部下,“给老子拿下,生死不论。鸟的郡守。他要是郡守,老子就是行军总管了。”
李威手下的骑兵,轰然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