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绿梁儿端来磨好的新墨,苏秦提笔沾墨,微微一沉吟,便落笔写下:
“玉树葱茏皆出色,金瓯稳固不亡羊。”
“骏马四蹄击鼓庆生,羚羊双角开春贺年,原来苏先生也喜欢写对联。”门外贺声传进,纪元君走了进来。
他走到苏秦身边,低头看了一眼他写的,顿时满脸笑容地赞道:“好联。”
“这段时间在王爷府上叨扰许久,以此联聊表苏秦感激之心。”苏秦淡淡地道。
纪元君哈哈大笑道:“苏先生说的哪里话,这样就见外了呀,能让苏先生住我府上,这是我的荣幸,而且苏先生写的此联的确是合我心意啊。玉树葱茏,便是说我府上众客人才济济,金瓯稳固,便是本府以后在赵国的处境固若金汤,如此绝联,岂能不赞?”
苏秦点点头,微微一笑。
金瓯稳固不亡羊?
当真是不亡羊?
谁又知道呢。
他垂眼看着自己许久未动笔因而显得有些潦草的笔迹,忽的问道:“王爷,听说那位天下第十一的双刀羊魔,当年也是赵国人?”
纪元君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是枇县人,他初次展露声名被我所注意到,就是在他挑战我赵国当年第一剑客赵罡,挡下其十剑之后,只可惜我后来拉拢他被他拒绝,后来听说离开了赵国,在各国到处杀人,还成为了去年的天下第十高手,我就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开大一点的价码拉拢他。”
苏秦笑道:“所以今年要花大价码拉拢顶替他成为第十的我了?”
纪元君也笑了起来,说道:“苏先生如此年轻,又是鬼谷子之徒,显然比他要更有拉拢的价值。”
苏秦说道:“但我顶替了他的第十,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纪元君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这不是一件好事?
苏秦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向窗外梅枝上的残雪和挂着的红联,面容冷漠。
……
……
在尸老头口中有些异于常人的车夫果然是有些不一般,李迹坐在他旁边的马上,打招呼套近乎说了半天,但几乎都是他在自说自话,车夫根本没有理他,李迹也不由得有些扫兴,心想这人莫不是个笼子吧?
这位冷漠无比的车夫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容古板,肤色黝黑,一对眼睛毫无生气,仿佛什么表情都无法出现在这张脸上,这个人木头一样的人,和他对话就相当于是对木头讲,自然是没什么意思,李迹发现自己完全是被无视的之后,就失去了兴趣,悻悻然回到了尸老头的马车上。
尸老头在他进来后还取笑了他:“说了他不会理你的,偏要去自讨没趣。”
李迹耸了耸肩,说道:“怪人。”
老头儿眯着眼睛在车厢里养神。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了眼睛,说道:“其实今天出行很不吉利,不仅有怪人,还会遇上怪事。”
李迹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老头儿却是继续说道:“正月初四,同音死,黄历上写着,宜访友、嫁娶、纳采、祭祀、祈福,不宜沐浴、牧养、掘井、出行、下水。”
他打开车窗,望向远处冰面逐渐破碎的洛水河,喃喃说道:“这个人也挺会挑日子的。”
前方马背上,古井无波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车夫脸色骤然大变,勒马而停。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李迹把头钻出车帘一看,看到了远处的洛水河面上,有两把刀在飞掠。
一个羊头人双脚踩在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