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战庭有点头大:“那可就麻烦了。虽然也有特殊的江湖人入籍在真武山,但那些都是杂役之类的低下身份,管束非常严格。而且在这个特殊时期,人人都知道你跟圣教不和,要是没有个峰主级的师父罩着你,你想入籍为真武山的杂役,其他派系也会作梗。”
事实上就算是杂役,也算是真武山的记名弟子了,同样有点违背当初和宋慈音的约定。不过这种程度稍轻,毕竟不会明确指定哪个师父,秦尧愿意试一试。回头要是宋慈音不同意,他再退出来也行,反正就是先敷衍眼前这段时间。
姚秦:“先试试再说啊,我再请凤来师叔打个招呼,外院应该给这个面子的吧。”
那就先上山试试,而且总要祭拜一下张燕来的遗体。于是在姚秦带路下,秦尧上了半山腰,而后乘坐索道到了帝观峰。
这是一座伟岸奇峻的孤峰,而且在真武山整个山域的正东方,据说数千年前真武大帝登临此峰眺望红日,连续四十九日之后悟透绝学真意,由此才得名为帝观峰。
此处原本不是什么繁华景区,就算开设索道之后也鲜有游客造访。只不过这两天此峰上面非常热闹,很多都是前来吊唁的人士。
其实真武山原本不准备大办葬礼,毕竟出家人看得开,而且这也不是太光彩的事情——毕竟有点被圣教压制而自杀的意味在内。但是架不住前来吊唁的人多,其中不乏一些大佬,故而这场法事还是要一直做下去。
姚秦来了之后也再度披上了白色的孝褂子,到里面灵堂里继续跪拜,秦尧则在外面等着行礼。
新事新办,移风易俗,其实好多豪门世家和江湖闲散遗族来了之后,都是行鞠躬礼。不过秦尧还是和少数讲究的宾朋一样,进门之后行了较为隆重的叩拜大礼。
对于棺材里躺着的那位 “真武山唯一男人”、在危难时刻唯一愿意接纳秦尧的女大佬,秦尧哪怕未曾谋面,但却保持极高的敬意。
“啧啧,这是来顺杆爬认师父的吧?”旁边一道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不但在场的真武山道士,就连未曾离开的宾朋们都纷纷侧目。
这是谁啊,在这里说这种风凉话。
还能是谁,李幻真呗!
这小子刚刚成为仙苗,但尚未被列入毓秀宫,于是依旧代表踏雁峰前来帝观峰尽孝送终。这是真武山的规矩,任何一峰的长辈去世了,其他各峰都要派重要弟子前来尽孝,就好像世俗人家里堂兄弟家族一样,由此可以增加宗门的凝聚力和亲近感。
原本踏雁峰就觉得在千选过程中和帝观峰闹得不和,特别是李幻真更跟姚秦闹得非常不愉快,而且李幻真还是前阵子那场风波的当事人之一。姚秦他们揍朱世铎的时候,李幻真可是就在现场的,但却帮着维护朱世铎。
为此,踏雁峰为了缓和一下关系,同时让帝观峰不那么忌恨李幻真,于是干脆派李幻真来为张燕来尽孝送终。看到他穿着重孝跪在灵堂上,帝观峰的弟子们心中的怒气也会消减一些。
原本是缓和局面、促进团结的安排,但事与愿违。事儿逼就是事儿逼,无论啥时候都会惹出事来。
刚才看到秦尧也来了,李幻真本就不开心。而后看到秦尧行弟子大礼,李幻真顿时更加鄙视。
这个事儿逼又哔哔道:“是不是觉得我燕来师叔临终前随口说句收你为弟子,你就赶紧了顺杆儿爬吧?一进来就磕头,亏你好意思。”
秦尧起初没理会,认认真真行礼结束,这才转身直视李幻真,冷笑道:“张前辈风骨无双,而且此前在我八面遇敌的时候表示愿意收留我,虽然我没有来真武山,但我心存感激。如今身为后辈来行个礼,过分吗?”
所有看客都纷纷点头,因为他们不少人当初也留意到了这一点。现在他们点头不仅仅是因为秦尧说得在理,同时也算是对张燕来当初的古道热肠表示敬意。
李幻真撇了撇嘴:“还嘴硬!既然这样,有种那就别拜到燕来师叔门下!哼,我还看不透你的心思?你现在就是个闲散遗族,甚至都没入籍呢。无非是想借着燕来师叔临终前的那句话,坐实了一个师徒名分,好入籍在我们真武山吧!”
还别说,这小子脑袋其实转的挺快的。当然诚如姚秦所言,李幻真这小子从小就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货色,一直不是什么好鸟儿。
秦尧摇头:“不,我已经拒绝了姚秦他们的好意,表示不会拜在张前辈门下——虽然心中非常感谢。老妹儿,对不对?”
姚秦狠狠地点了点头。
“好,有种!”李幻真冷笑,“既然这样,那我就看你是不是会在我们真武山入籍!”
他把拜师和入籍的事情死死搅合在一起,使得秦尧入籍的事情变得复杂。因为秦尧现在要是说“我不拜师但却希望入籍”之类的话,肯定会被现场人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