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有序,幽冥有主!敕令!夜来香!空门难断红尘恨,忘川河渡忘情人……”到了这里,张平的眉头似乎皱了皱,“契约禁令!解!”
纸页燃起,在火光中依稀可见那一只手撑着油纸伞,婀娜的身影背对世间只留下一个侧脸的旗袍女子,另一只手上捻着一只夜来香。脚下是一个竹筏,浩浩荡荡的河面上彼岸遥远。
“那南风吹来清凉……”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黑暗中,蔺玫戳了戳华裳的大腿,但是不见回应,她有些慌。
“……那夜莺啼声细唱,月下的花儿都入梦……”蔺玫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黑暗中的寂静下,那奇怪的歌声有种老唱片的错觉。
“这是……”蔺玫听着似乎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哪里听过了。
“夜来香,李香兰原名山口淑子,于前朝33年在瀚海所作,曾红遍大江南北。当真是靡靡之音……”张平的话很清冷,就像昏昏欲睡之时被泼了一盆凉水,让蔺玫从脑门凉到了尾椎骨。
“……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歌声还是显得很渺茫,但是清晰了许多。
恍然间,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熟悉的感觉……但是那影子瞬间消失了。她急了,有些迫不及待地追去。
突然间,她来到了一个昏暗的阁楼,歌声突然变大了。她吓得转身看去,原来是一个已经打开的留声机,上面的唱片旋转着,歌声中那灯红酒绿的红尘之感扑面而来。
这似乎是一间办公室,办公桌上满满当当,笔墨纸砚还有厚厚的文件,但干净整洁。桌前还有一份报纸,似乎是……
蔺玫拿起报纸,日期是1949年4月23日?那这里是哪里?
“咔——!”歌声突然断了,蔺玫一惊,转身过去却没有任何异常。
她内心很慌,这只鬼居然被吓住了!
她苟着身子尝试着靠近唱片,有些紧张地看了眼留声机,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明明自己是看到……
她摇了摇头,似乎没什么事,就是后腰有点疼……
“嗯,怎么会!”她下意识扭头,头顶的房梁上挂着一个带圈儿的绳索,这……明显是上吊用的啊!
蔺玫脑袋都要炸开了,那刚才……她比了比高度,再看看倒在地上的椅子。
她眼神有些绝望,似乎依稀间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飘荡!
“行了!别做梦了,笨蛋!”一个声音炸响,蔺玫发现眼前的景物都溃散消失了,又回到了那个幽暗的房间。
她一阵后怕,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个过程中她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曲入梦,不愧是你,夜来香,看来你这两年实力依然有所精进。”华裳紧绷着身子,不复之前的慵懒,对张平的怨气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华裳说的入梦,那可是真的入梦!连蔺玫这种已经有些实力,而且资质不俗的鬼都着了道了,可见夜来香的实力,如果不是张平那一声喝,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蔺玫就要被挂在绳子上再死一次了。
当然这是夜来香无意识的影响,这些年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中,突然被张平召唤出来,那强大的灵场直接就把蔺玫给拖入自己的梦中了。
司佳已经挂在了张平背后,小女鬼双手按着张平的肩膀,蓄势待发,暗红色的眸子和张平一道有些让人发寒。
清醒过来的蔺玫毛都快炸开了,她发现似乎其他人都在看着什么,但她在房间里什么也看不到。但她有着强烈的感觉,这个房间里还有东西!
危险!危险!危险!
这种来自心底的警告简直要冰冻她的灵魂,似乎是刚刚心底的警兆被屏蔽了,现在苏醒才接踵而来。
能够阻隔危险感应,这种能力简直变态!依照之前所知道的消息,这种变态还有四个,这一家都是怪物吗?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平之……”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调末尾有些上扬,让她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主要还是腿软,她没想到这唱歌的大佬就在自己旁边。也难怪了,对她影响那么大。
“我是张平,不是张庶!”张平语气里似乎有些恼怒。
那声音沉默了,似乎在理清思绪,斟酌用词。
蔺玫决定闭嘴,说是半个母亲,但无论怎么看这两个的关系都有点奇怪啊?还有,张庶是谁?他爹?
张平长出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此次请你出来,是想请你帮我,最近似乎有人把主意打在了我的红尘异事录上,我有些人手不足。”
黑暗中,夜来香叹了口气:“红尘异事录吗?是我的错,我会帮你的。”
她在黑暗中逐渐显出身形,或者说在黑暗中的存在感变强了,她的表情有些严肃:“但是,平儿,我让你与司佳保持距离确实是为你好。你的身体……”
“行了!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张平起身,似乎是因为多了一个厉鬼,蔺玫感觉周围环境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你知道就好。”虽然夜来香的语气很平静,但蔺玫分明能感到一丝深深的无奈。
两年前,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她被张平囚禁在了古书里直到现在,这个家伙还真是铁石心肠。
“蠢鬼,你把现在的局势给她介绍一下。”张平看着蔺玫,话里是一点也不客气。
“喂!你说谁蠢!”蔺玫一拍桌子一下子就炸毛了,毕竟又是被吓又是挑衅,她又不是赵莜熠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