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木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是不相信江赋雨的话,但也知道人心复杂,当时一瞬间的念头到底是什么,谁能说得清?恐怕就是江赋雨自己在事后也会为自己开脱,认为自己并没有主观上要害死周逍的出发点。只不过周逍说到底还是因她而死,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责任的大小,就由警察来定好了,他不去判断。江赋雨一世聪明,向来争强好胜,却总是遇人不淑,如果说只是别人的错,也不公平。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就会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同样的一个世界,在方山木眼里,是家庭美满社会安定人人努力的世界。在周逍眼中,是尔虞我诈、唯利是图的世界。在林三岁眼中,是远离父母才能自强不息才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世界。
而在江赋雨眼中,是利益交换、相互利用的世界。
“现在我不后悔把好花常开交到你们手里,相信在方总的带领下,好花常开会开放出一朵不败之花。”江赋雨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我出去后,会去周游世界,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不再创业也不再工作了,太累了,而且我发现和男人相比,我还是不够狠心。”
方山木严肃地笑了笑:“你这是逃避,不是看开放下。人生有些关卡,没有过去就得重新再来,绕道的话,看似过关了,其实不一定在什么时候还会再经历一次同样的事情。”
“没有过关的经历,一定得重新再来一次打了通关才行?”江赋雨摇了摇头,“不对,人生不应该是这样设定的,要允许偷懒和弃权。要是什么事情都圆满解决,没有了遗憾,人生该得有多无趣。”
林三岁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出来后,坐在了车上,他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也有几分同情江赋雨,但总是一个念头在我脑中盘绕——她就是咎由自取,我是不是对她太狠心了?”
“你的意思是,你该学学周逍或是刘齐家?”成芃芃嗤之以鼻,“你们男人是不是对漂亮女人总会没有原则的同情和惋惜?那么刘齐家和周逍又有谁替他们鸣不平?”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齐家和周逍说实话都该死,江赋雨虽然也可恶,但总觉得她不应该落得现在的下场。她是做过许多错事,但似乎每一个错误的背后,都是因为男人的贪欲。”
“男人贪欲,女人贪婪,谁也别说谁的不是,都一样是红尘中人,就得承受各自的义务和责任。”成芃芃振振有辞,“就像上次去相亲角,我也很气愤,作为自由个体的女人,为什么在相亲市场会被当成生育工具?后来想明白了,如果你没有作为生育资源的自觉性,还以为自己在婚恋市场上颇具竞争力,想要坚持独立意志,就纯属自欺欺人……”
“同样,你想要得太多,却又不想付出,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你必须得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成芃芃拍了拍林三岁的肩膀,“弟弟,你身为男人还没有我有自觉性,也不如我思想有深度,你该反思一下了。”
方山木赞赏地冲成芃芃点了点头:“芃芃最近进步很快嘛。看清现实,不是让你们向现实妥协,也不是让你们觉得自己无力,恰恰相反,而是让你们可以更好地定位自己。”
“不论我们是否情愿,每个人心里都为我们自己也为别人设置了倒计时器。倒计时器的时间轴中,包含了最佳生育时间、父母健康时间、初婚时间、事业成功时间等等因素的考量。而无论我们身在何处,秒针滴答转动的声音,总会适时响起。”方山木想起了他的创业经历和盛晨由冷战到和好的过程,很清楚一路走来,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偏差,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回到公司,方山木召开了一次会议,宣布无限关爱从即日起进入了第二阶段——扩张阶段,接下来会有一系列的重大措施落地,从融资到拓展产品线,再到进一步整合好花常开和新意科技,当然,大规模的招聘员工也势在必行,无限关爱即将迎来飞速发展期。
4月的京城,万物复苏、花团锦簇,空气中都弥漫着春天到了鼎盛之时的气息,夏天的脚步已经悄然来临。
在郑远东的强烈要求下,盛晨和周之之住进了同一家妇产医院,二人都是特护单间。郑远东不由分说安排好了一切,说他第一次当爹,就要当得彻底,要亲儿子和干女儿一起带。
五一一早,二人剖腹产,盛晨生了一个女儿。方山木起名叫方向西,盛晨不同意,觉得太土了,但一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名字,就只好同意是暂命名。郑远东的儿子由方山木起名叫郑道,取正道之意,郑远东十分开心。
江边来医院看望盛晨和周之之,见二人幸福的样子,她也由衷地感到高兴。一回身,却流了眼泪。
当日,古浩和汤每文结婚。方山木是证婚人。
古浩是二婚,没请太多人。原本说是不会参加的江边,最终还是参加了婚礼,并且送上了祝福。方山木大感欣慰,江边终于勇敢地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她以后会更好地成长。
但愿她早日走出自己为自己设置的束缚,放开心胸,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都学会用付出的心情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