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夫的乡卫生所半夜收个病人,小腿迎面骨骨裂,哭天喊地的叫唤。因为这家伙叫唤的太厉害,怎么劝都不听。余大夫急的满头大汗,只好给他用了一针‘杜冷丁’。
把人送到卫生所,周青峰和马老师才算解放。时间走向深夜,孤男寡女站在幽暗冷清的乡村街道上,四目相对。
“这家伙是谁呀?”
“县教育局的,几个月前来我们学校支教。他不好好上课,整天就烦我。他天黑前就来过一趟,一脚踹坏了我们明天要用的大桌子。那晓得他天黑后又来,这下他没踹坏桌子。”
是啊......,桌子没坏,脚坏了。
马婧耷拉着脑袋,时不时的瞟周青峰一眼,忽然问了句:“你多大?”
“二十五。”周青峰一米八几的个头,体格健壮,远比现在的普通人高大。他身份证上的年龄也改大好几岁,方便办事。
马老师嘴一瘪,手电照了照周青峰的脸,“骗人,你顶多二十四。”
哈哈哈......,周青峰被这带着傻气的话给逗乐。他也仔细端详这位女老师一番,年轻漂亮,身材也还行。考虑到现在的妹子绝对纯天然的脸蛋,难怪她被人疯狂追求。
“刚刚那家伙要给你在县里安排教师编制,你不感兴趣么?”
“我又不傻,这种人一句实话都没有,信他只会上当受骗。再则,乡里学校本就缺老师。我要是走了,两三百个孩子怎么办?”
年轻的女老师长叹不已,脑袋耷拉的更低,“其实我也想走,可走了又很亏心。然而不走吧,学校条件太差了,学生也学不到什么。
乡下孩子混个小学毕业,之后大多还是回家务农,很难去镇上读中学。而我,当初分配来也踌躇满志。可现在明白的很,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马婧心里这番话憋很久了,这大半夜遇到个陌生的男孩子,忽然就倾诉给对方听。她说完便苦笑,心想对方只怕是听不懂。
周青峰其实很明白,低语道:“都是钱的事。整个国家还太穷,农村孩子的父母自己也没文化,很难下决心供孩子上学。少部分就算想节衣缩食,可归根结底还是穷,做不到。
乡里没出路,读书多又不会带来明显的好处,反而耽搁农活。农村父母自然就更不愿意供孩子上学。如果能有更多的出路,更好的就业,读书变得有益,自然有人愿意读了。”
马婧很少听人说这样的话,她想不出自己在乡下随便找个开修理铺的年轻人会有这等见识,不禁反问道:“那该怎么办?永远如此吗?”
“只有工业化才能强国。”周青峰直男性情发作,生硬的喊了句口号,又觉着说的太宽泛,又细细说道:“其实商业也可以缓解当前局面。你看最近乡里的农民搞蔬菜贸易......”
南头乡的农民靠水运往天阳市贩运蔬菜,从而赚钱获益。这事已经传的全乡沸沸扬扬。周青峰就是这事的策划者和参与者,由他口述讲了很多细节。
“乡里其实并非没有优势。首先是物流便宜,水运的价格很低,不到陆路运输的十分之一,甚至是二十分之一。这就让农民能承受运输的费用。”
“第二,天阳市的几十万人口提供了一个广阔的市场。这个市场可以不受限制的让南头乡农民自由进出。不要小看这个市场的价值。很多生产者往往因为得不到市场而被困死。”
“第三,南头乡的村民有足够的能力和意愿提供农产品,而天阳市也给他们提供了合适价位的低级工业品。双方才能进行有效的商业流通,从而产生良性循环。”
“现在城市的工业技术落后,但不表示产品就没人要。很多破事是管理落后带来,的,导致质量低,成本高。这需要打破很多窠臼,开发合适的市场。其实农村很需要工业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