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三竿,高阳公主的仪仗才出宫门。
房遗爱迎上去:“我已在此等候公主多时。”
轿帘没有掀开,里面传出个甜美的声音:“本宫梳洗颇费时辰,想必右卫将军不会有怨言。”
“公主金枝玉叶,我能有机会等候,那是莫大荣幸。”为了整辩机,房遗爱只能先讨好高阳。
“小嘴倒是挺甜。”轿子里的高阳慵懒的回道:“前面带路吧。”
上马走在轿子旁,房遗爱昂首挺胸,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高阳公主坐在轿子里,偶尔掀开帘子的一角偷看他两眼。
房遗爱以往名声不好,高阳每次提起都觉得头大,尤其是皇帝赐婚后,恨不能立刻把他弄死。
自从他治疗晋阳,高阳的看法有了不少改观,这会看着,居然越看越顺眼。
皇宫到会昌寺,其实没多远。
高阳公主到的时候,几位僧人连同房遗直已等在寺庙门外。
其中有个僧人大约二十六七岁,生的唇红齿白,容貌还挺俊俏。
只是他生着一双凤眼,眼角上扬,带有几分狐媚气。
目光在众僧人脸上扫了一圈,房遗爱认定这个僧人就是辩机。
“小僧辩机,领会昌寺众僧众,恭迎公主。”果然,开口迎宾的正是他。
“怎么?”高阳还没回应,房遗爱就在马背上弯下腰,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只迎公主,不迎驸马,是不是看不起皇家?”
他给栽的这个罪名着实不小,辩机吃了一惊,连忙回道:“小僧怎敢,请驸马入寺奉茶。”
“我说你这个和尚。”房遗爱咂巴着嘴:“懂不懂尊卑贵贱?公主尊贵,驸马还在其次,请我入寺奉茶,把公主撇到哪去?”
辩机被他问的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才好。
陪同高阳的几位宫女,都掩着嘴偷笑。
轿子里的高阳也在嘀咕: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和尚向来会说,居然被他三言两语给绕糊涂了。
房遗直在旁,见他闹的不像样子,小声提醒:“辩机法师是高僧,二弟不可胡闹。”
“礼数本来就有问题,怎能说我胡闹?”房遗爱嘀咕着,下马来到轿子旁。
他毕恭毕敬的对轿子里的高阳说道:“请公主下轿。”
一名宫女掀开轿帘,扶着高阳下轿。
本来低着头的辩机,在高阳下轿时偷偷抬起头。
看清高阳容貌,他愣了一下,目光流露出一抹痴迷。
房遗爱一直在留意着他。
看出他目光中的那抹邪念,房遗爱暗暗冷笑:毫无来由对付你,还会于心不忍。既然你作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进了会昌寺,辩机引领高阳等人去进入禅房。
走进禅房,他吩咐小沙弥为众人上茶。
众人落座,辩机说道:“公主与驸马驾临,敝寺蓬荜生辉。”
“都说佛家淡薄名利,辩机法师说话,怎么带着这么重的市井气?”房遗爱以带着蔑视的语气问了一句。
辩机被他说的满脸通红:“驸马说的是,小僧佛法不精,实在惶恐。”
“说起佛法,我倒是认识玄奘法师。”房遗爱说道:“宝相庄严,一言一行都有佛家风范,才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唐玄奘西行取经,历经十数年,不仅佛门推崇、世人称道,就连皇家也极力推崇。
房遗爱提起他,辩机一脸钦羡:“玄奘法师是佛门圣僧,小僧只能远远听道,不曾有机会当面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