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画是用来敲门的,所以最好是让人家亲自掌眼。
中间人本不屑再看。
不过程越笑的古怪,笑的他心里发慌,索性闲着也是闲着,他便重新仔细的又看了一遍。
装裱很明显是明末清初风格。
纸张的质地也没错。
虽然没有题字和落款,但这幅画品相完好,如果是民间随笔,自然是不值钱的,但若是当时的名家临摹,那价格就不好说了。
现在关键是,单从画作本身,能否看出是哪位大师的画作。
中年人越看越觉得这画有东西。
该不会真的是某位大家之作吧?
这时候他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刚才因为见程越年轻,有些大意了,张嘴就说看不好,幸好人家给机会,让他再看一看,否则搞不好今天真的要打眼。
“您这画……我有点看不准,要不咱先坐会儿,等等我家掌柜的?”
中年人的脸上带着尴尬。
“行。”
程越笑呵呵。
古玩种类那么多,每个鉴定师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墨香斋的掌柜对明末清初字画最有研究,经过他鉴定的物件,价格也比平常能高出一截。
不光是因为人家专业。
还因为人家敢赔钱。
去别家转一圈,最后可能还是得回来。
这时候中年人已经收起了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对守门的道:“胡东,上茶。”
“唉~好嘞。”
见人小跑出去,中年人这才回身对程越拱手:“真是抱歉,怠慢您了。”
程越摆摆手:“没事儿。”
中年人与其攀谈,又悄悄打量他一遍。
抛开年龄不谈,程越态度淡然,气质平稳,站姿坐姿都很端正,没有多余的碎话,周围摆放了不少古玩物件,虽然都是些便宜货,但好多人第一次过来都会露出好奇神态。
而程越神情专注,仿佛根本没看到那些东西。
与人交谈时目光直视,但又不给人压迫感。
他见过那么多客人,有这种气质的人可不多。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
一名老人从里屋走出来。
面带微笑对程越拱手:“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程越起身,同样拱手:“墨先生好。”
老人的气场比刚才的中年人平稳得多。
虽然诧异程越的年轻,但并没有区别对待。
做古玩的人都懂,今天的看客,很可能就是明天的贵客。连那些旁观的人都不敢小觑,更何况带着物件来的客人呢?
这时候中年人开口,指着旁边桌子上的画道:“墨老,这位小兄弟带了一幅庐山高,风格是明末清初,画作本身也挺有卖相,但没有题字和落款,我看不准。”
“哦?”
老人貌似很感兴趣。
对程越微笑道:“没关系,且等我先瞧瞧。”
程越伸手:“您请。”
老人今年六十多岁,须发皆白,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副老花镜带上,俯下身子在原本展开的画卷上看了起来。
虽然这幅画一看就不是真品。
但莫掌柜在这一行做了大半辈子,见多识广,明白哪怕是赝品,有些也价值连城。
他只看了片刻,便确定这幅画不一般。
五分钟后,抬起头来。
意味深长的瞥了旁边的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心中一凛,便明白自己今天真的打眼了,幸亏这年轻人提醒了一句,否则以庐山高这么大幅的画作,真要是哪位名家临摹,哪怕没有落款,价格也必然不会太低。
十几二十万恐怕拦不住。
到时候店里有了损失,他也要给出部分赔偿。
关键是。
以坚定字画类得名的墨香斋,万一在字画上打了眼,传出去可是要砸招牌的。
所以。
现在不光是中年人对程越十分感激。
墨老也很感谢程越的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