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上大学那一年,母亲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好转,她对胡伟感激万分,原本无功受禄,她寝食难安,就在胡伟给她们母女俩买房时,她也坚决拒绝,但那胡伟却十分坚持,很快,房子就买了下来,而且写的就是她的名字。
有一天,那胡伟到学校看她,满身都是酒味,她想送他回学校,胡伟却不愿意,说只想和她在一起,她没办法,只能在自己的学校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想将他安置好之后就回寝室。
但自己刚扶着醉醺醺的胡伟进了酒店房间,那胡伟就如突然之间生出了神力来,刚才东倒西歪的状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疯牛一般的野蛮。
她十分害怕,但那胡伟毕竟是她的恩人,而且,她们事实上也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尽管她从未经历过那样的事,却也不敢声张,如果事情张扬出去,不只是胡伟有事,她又有什么面目再见人?
要知道,尽管是一身兼具才女和美女的她,毕竟从小就受的是十分传统的教育,什么《列女传》啊之类的,都是少女时代她的必读书啊。
于是,她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想将那胡伟推开,谁知却是蚍蜉撼树,最后,她终于在那一夜失去了自己守了十九年的贞洁,那些《列女传》中的训导之言,如鞭子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她的心上。
事后,尽管还是愧疚和后怕,但想到那胡伟对自己和母亲的恩情,想到胡伟毕竟也是大学生,尽管学校和她上的这一所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也应该算得上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她忍受着《列女传》的一次次无情而有力的鞭打,终于慢慢地说服了自己,今生,就注定是这胡伟的人了。
说到这里时,她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方兆龙,文老师,你是缺心眼儿啊还是缺智商?你刚刚答应了要做对面男生的女朋友啊,怎么就给他说这些话呢?
单纯,一定是单纯。
后来,那胡伟见好事已经上演,就隔三差五往她的学校跑,她一开始还是拒绝,却不得不一次次屈服下来。
《列女传》,终于已经化作一把利剑,穿过她的胸膛,刺穿了她的心脏,还有她埋藏多年的坚守和执著,之后,利剑化作一道轻烟,连同她过去的坚守,一起消失在无边的天际。
过了半年后,她自己已经很肯定也很确定地认定了两人关系的事实,加上胡伟每次回家都对母亲礼遇有加,她更加放心了。
爱情毕竟不能代替衣食住行,更不能代替自己的孝心啊,孝心是抽象的,衣食住行和孝心却是无比具体的,至少对于那时的她来说,这是颠扑不灭的真理啊。为了达成孝心,去接受十分遗憾的不能称作爱情的爱情,那又有什么不好呢?
然而好景不长,一年之后,在她上大二时,一天,那胡伟和她吃完饭,说是有惊喜给她,于是,神神秘秘地带她到了平时常去的那家酒店,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拒绝,也就心安理得前往。
谁知一进酒店的房间,她却惊得张大了嘴:那房间的床上正躺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吓得大叫,问胡伟这是干什么?她怀疑她们走错了房间。
岂知那胡伟却哈哈大笑,那床上的女人脸上竟然毫无羞色,穿着比基尼就大方地朝着胡伟走了过来,还对着她微笑了一下。
她何时见过这样的尴尬场面?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愣在当场。
必定是受到《列女传》熏陶过的现代女性啊,尽管外表看起来可能和现代人没什么分别,但内心深处所能接受的现代的那些过分现象的限度毕竟十分有限啊。
那胡伟却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搂上了走来的女人,这场面恶心至极,接下来,究竟要发生什么,文诗韵自己弄不清楚,但胡伟和另一个女人也再明白不过了。
她气得一把推开了胡伟的手,冲了出去。
几天以后,胡伟给她打电话,之前她已经拒听了很多次,这一次,她鼓起勇气,想要给他说明自己想要提出分手的事。
谁知自己还未开口,那胡伟就哭着给她道歉,说自己那天喝多了,的确是走错了房间,后来才知道,那女人是妓女,就在房间等客人,自己醉醺醺的不明所以,一下子就管不住自己的手。
胡伟的理由很是牵强,几乎是孩子的谎言那般无逻辑,但胡伟最后说了一句,他今后会认真和她一起,还要好好孝顺她的母亲,让她的母亲能继续接受最好的治疗,直到完全康复为止。
她含着满眼的泪水,怯了,也服了,自己的母亲每年还得花费大量的金钱去看病,自己现在的学费生活费,也全都是那胡伟给的,如果这边的金钱一断,先不说自己求学困难,母亲的病,也几乎没有希望治好了。
她贱,她真是贱透了,那时候,她在心中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声讨自己,她能想到的最贱的词,也就是这个“贱”字了,毕竟是烈女的忠实粉丝,想要再想到更贱些的词,只怕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