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福连忙上前道:“见过王爷。”
夏长衍“嗯”了声,仍然不疾不徐地喝着茶,赵承福不由得出了一身透汗,酒一下子就醒了。
夏长衍晾了赵承福一会,才徐徐道:“赵执笔,你在害怕什么?”
赵承福哆嗦了下,回避着夏长衍的视线。
他第一次知道,夏长衍不笑的时候,神色那么阴沉可怕。
“嗯?”夏长衍没有等到回答,不耐烦地嗯了声。
赵承福又哆嗦了下,心虚地道:“殿下,下官,下官什么也没敢说。”
夏长衍冷哼了声:“怎么,谁不让你说什么了?还是你本来想要说什么?”
赵承福极好的口才,在沉着脸得夏长衍面前,竟然完全发挥不出来。
他腿哆嗦着,心下反复想着,要不要将那些传闻说出来?要不要?
他心一横,撩起官服前襟,跪在夏长衍面前:“殿下,下官本来不信那些传闻的。
下官本来以为,林大一家是嫉妒,心坏,才故意造谣陷害林乡君的。
毕竟,林乡君发明了豆腐,从高粱秸秆里提炼白糖,利国利民,造福百姓。
若真是邪魅,也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邪魅。
就是林乡君接触了殿下,下官也以为,也以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现在,林乡君她竟然成了殿下的内史,堂堂出入王府,掌管法令。
下官思之再三,怕是,怕是……”
赵承福哪里敢说是担心王爷殿下色令智昏,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给他个胆子也不敢说的。
他叩了个头,因此没有看到夏长衍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凌厉。
“殿下,下官只是想起了传闻,那日,下官也亲眼所见,林乡君的脖子上……一道红痕的。”
赵承福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夏长衍低头看了赵承福好一会,温言道:“赵执笔,本王知道你忠诚。此事到此为止,懂吗?”
赵承福哆嗦了下,立刻道:“下官明白,下官一定三缄其口。”
说着再扣头才爬起来,倒退着离开。
赵承福走了之后,沈城和周生从屏风后边走出来。
夏长衍哼了声道:“二位先生以为如何?”
沈城沉吟片刻道:“邪魅之说,向来都是捕风捉影,从未落过实处。
林乡君的来历,殿下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是因为大难不死,性格才迥然有异的。”
沈城称林半夏为林乡君,不称林内史,实际上心下也是生了怀疑。
他接着道:“但,林乡君懂得的,似乎太多了些。”
夏长衍又看向周生。
周生不赞成地道:“懂得多还不好?哪一样不都对殿下对国家有益?
豆腐,秸秆精炼白糖,豆油,曲辕犁,还有算术。
殿下,别说林内史是活生生的人,就是邪魅又能如何?
要臣说,连邪魅都能被殿下折服,甘愿将毕生所掌握献给殿下,辅佐殿下。
更证明殿下的不凡,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