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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林枫跟着保驾护航,谭振秀本来忐忑的心情也安稳了不少,有些事要说开了,肯定要激发出矛盾的,比如养父母之间的,可谭振秀也顾不上这些了。
她已经承受忍耐了两年了,她真的扛不住这压力了啊。
在姑姑家吃了晚饭才过来的,省得说完事没了吃饭的心情,闹得大家都吃不好饭,何苦呢?
这是林枫的建议,‘我们吃完饭再过去,总得大舅在场,省得事后再解释一顿,再说了,不吃饭等说完事就没心思吃饭了。’
老妈谭素英还啐了句‘小猾头’。
出来之后,林枫才对振秀说,“姐,我一个小孩子,跟着你过来,大舅大舅妈还不会太尴尬,姥爷或我妈要是跟过来,就有‘问责’的嫌疑了,会激化潜在的矛盾。”
“嗯,小枫,你说的对,那你教教姐,姐该怎么开口啊?”
“说点感谢您二老养育之恩的话,我今生今世难以忘怀之类,总之,就是可怜话,好听话,哄大舅落泪的话,让大舅妈她内疚去吧,同时她承受了大舅的怒火,还不能把气出到你身上,你要是有所指责,反而落个不孝之名,毕竟二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不能否定,反正也要离开了,日后海阔天空,感谢一下他们吧!”
“小枫,你这脑瓜子厉害了,要说姐对你大舅妈没点怨气是假的,但是,有些话真不能说,正如你说的,有些话说出口,不孝的名要背一辈子的,反正要离开这家,真就谢谢他们养育我二十年吧……”
听了林枫一席话,谭振秀的心态也有了大转变,本来摊开了说,她是准备在养父面前告养母的状呢,现在一想,还是林枫的话对,多感谢她一下,让她既内疚还得承受养父的怒火,这招更厉害呀,比指责数落还要厉害,更能叫养父对养母的做法认识清晰。
两幢别墅离的不远,三分钟的路程。
看看时间,都夜里快九点了,这个点应该都吃过晚饭了呢。
入了别墅,客厅里,谭老大正和谭夫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聊些话,家里就他们俩,老大老二都成过家了,肯定不在的,平时也就振秀在。
“嗳,小枫啊,你今儿和你姐在一起啊?来来来,坐!”
大舅一看见林枫跟着女儿身后进来的,顿时就笑了。
“大舅,你们吃过饭了?”
林枫问大舅,微笑着朝大舅妈点点头。
大舅妈也就回应微笑颌了下首。
然后她转眼瞥振秀时,脸上的神情就冷冰冰的了。
林枫一看,也难怪表姐有压力呢,大舅妈这脸下的,换过是自己,要是知道那种身世,怕是一天都不能在这个家住了,表姐真不容易啊。
她一个女孩子家,没钱没啥的,真要离了家,举目无亲的,她能去哪?怕是应了老爷子的话,可能走那条绝路去啊……这还不是真要逼出人命吗?
谭振秀干脆连鞋也没有换,直接就入厅了。
“嗳,你这孩子,咋越大越不懂事了?进家也不换鞋啊?一会儿你拖地呀?”
大舅妈刻薄的声音就响起了。
大舅就一皱眉,他也是忠善脾气,一般不轻易开口说话,就怕自己帮了女儿说话,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多被她老娘训一阵儿。
“妈,我有些话,说完我就走!”
谭振秀没象以前那样低眉顺眼的摆出受气状,今天一反常态,说话都好象有了底气。
这明显叫谭大夫人一愣神儿,眼里出现疑惑神色。
谭老大也是一怔,“秀儿,啥事?”
他问完,还望了眼林枫。
林枫耸耸肩,一撇嘴,没有说话,只是朝谭振秀呶了呶嘴,意思是大舅你听你闺女说啥呗。
他干脆都没再往客厅走,就在门口这,一个人掏出支短红来点着抽。
“爸……”
未语泪先流,谭振秀噗嗵一声,给养父跪下了。
谭老大不由大惊,猛然坐直了,“秀儿,你这是做啥?”
谭大夫人心里也咯噔一下,脸色微变。
砰砰砰!
谭振秀给他们先磕了三个头。
谭老大都懵逼了,这是怎么回事?他都忘了动弹。
谭振秀这才抬起泪脸,哽咽的道:“爸,妈,谢谢你们二十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两年前,我无意中听到你们说话,我知道了我的身世……呜……”
“啊……”
谭老大惊的直接站了起来,抢步过去,把谭振秀就揪了起来,“秀儿啊,秀儿,你听爸爸说,这个事……这个事……”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谭大夫人脸色也是大变,但是瞬间也好象把一桩心事放下了似的,知道了好,知道了好呀。
她坐着没有动。
“爸妈,这辈子,你们还是我的父母,我忘不了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但是,我今天想说,我要一个人出去生活了,我去寻找属于我的生活……”
“秀儿……”
谭老大手都颤抖了,这个养女对他来说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的,只是,自己事太多,疏于对她关爱,这些年,她受委屈了。
此时,女儿提出要一个人去生活,其实就是受不了‘养母’的百般刁难了。
谭老大怎么会不知道原因,回过头瞪着老婆,“你做的好事!”
“怎么就是我做的好事?我做错什么了?我对她管教错了啊?我怎么说都是她的母亲,养母也是母亲,我不该管教她?”
“住口,我知道你一直和我置气,这些年,我没说过什么,但是,我也预感着有发生点什么,我心里告诉过我自己,不发生什么就不说了,一但发生了什么,这笔帐我肯定全记在你头上,你,跟你两个儿子过吧,我以后跟我闺女过……”
谭老大淡淡的说,中气很足,这话似早就深思熟虑过了,说的居然风淡云轻的。
“什么?”
谭大夫人也急眼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为了一个领养的贱女,居然要和我分家?我是你二三十年的老婆,姓谭的,你有没有良心?你良心让狗啃了吗?”
暴发了,谭大夫人果断就暴发了。
谭振秀吓的一哆嗦!
这不是她预料到的一个场面,因为她没想到,养父说出的话足够惊天动地。
林枫倒是多少估计到一些,越是大舅这种脾气的,轻易不暴发,可一但暴发了估计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因为他这个决定可能是二十年时间才堆积出来的,早受够了吧?
谭老大冷然盯着妻子,“从领养秀儿回家,二十多年了,你给过她好脸没有?我给了你二十年时间,你不仅没有改变,还变本加利了,你这是做给我看呢,我忍你二十年了,如果秀儿没发现她的身世,你是不是直到她出嫁,也一直那么对待她?我没说错吧?”
“是,你说对了,她即便出嫁以后,我仍是那么对待她,因为她不是我的女儿,不是我亲生的,我凭什么对她好?”
谭大夫人暴发的很厉害呢,好象也忍了二十年了,今天终于痛痛快快的吐出了心声。
她又道:“你就因为我不给你生女儿,你就抱一个回来恶心我?你叫我心里怎么能舒服?我就是做给你看呢。”
“挺好,你有性格。”
谭老大居然笑了,下一句更果断,“明天,我们就去把婚离了!”
这句话就是今天交流的‘结果’,谭老大干脆利索,给你一个‘交代’和‘说法’。
谭大夫人如遭雷殛,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当时就尖声大嗥起来。
“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其实,他们夫妻的感情从二十年前就出问题了,这二十年基本都处于分居状态,一个月都睡不在一起一回,感情早破裂了,要不是有孩子维系,要不是谭老大事多老不回家不用看她那张脸,估计早就离婚了吧?
“以后你不用再看到令你厌恶的两个人了,我和秀儿,都是你心中厌恶的人,我知道,我们互相忍了二十多年了,早就该散了吧!”
谭老大说完,拍了拍秀儿的手,“去外面等爸爸,我们一起走,小枫,你陪着你姐!”
林枫果断上前,拉住谭振秀的手,剩下的事是大舅和他老婆的了,没他们啥事了,参乎也没有用,压根从二十年前就是他们在闹矛盾,谭振秀只是个受害者。
本来,谭振秀还想尽尽做‘女儿’的义务,劝劝这两位,但听他们之间的话,说的足够绝情,这是能劝回来的?不可能了。
她也知道,爸爸是忠厚性子,真的不轻易发脾气,可一但暴发了,谁劝也没有用的,老爷子的话他也不听,他宁肯跪在老爷子面前让打死,也不改变做出的决定。
谭老大真要倔起来的话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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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点多了,谭振强两口子和他大哥谭振义两口子,都急慌忙乱的赶到了‘凯德城’父母家来。
接到父母突然要离婚的电话,他们都懵逼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而此时,谭大夫人已经披头散发的跑到了谭素英这边,跪在老爷子面前哭诉‘委屈’,您儿子不要我了,大辈子过去了,要把我这个媳妇扫地出门,您看着办吧。
老爷子给她一句,‘你自己做的啥事,自己心里有数,你们两口子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我快进棺材的人了,管不了你们那么多。’
直到谭振义谭振强他们两对夫妻到了,才从林枫嘴里得知原因,感情给他们当了二十二年那个谭振秀不是亲妹妹,是领养的啊?难怪老妈对她那么不好……
俩愣头青,互望一眼,都没了主义,这咋整的?
老大谭振义上前跟爷爷说,“爷爷,我爸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我妈和他过了大半辈子,这都五十几了,还出这洋相?”
“你们去问你们老子好了,我怎么知道?”
“可爷爷,您给我妈做个主,劝劝我爸……”
老爷子缓缓起身,“事出必有因,这事,他们自己想不通,别人再劝也没有用,老天要下,姑娘要嫁,有些事,别人管不了的,素英,扶爸爸上去歇息吧!”
“爸,您真不管?我死给您看……”
谭大夫人跪那儿直抖。攥着二儿子扶她的手,身子撑了起来,用这句话威胁老爷子。
老爷子瞥了她一眼,“你去找你丈夫这么做,或许管用,谭老大不轻易发脾气,他一但动了倔驴脾气,宁肯给我打死也不会改的,我老了,没精力陪你们折腾了,拿你儿子的话说,你们都五十几的人了,还叫我这个快进棺材的老头儿操心?你们真长不大了啊?”
搁下话,老爷子转身上楼,谭素英也不会留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留下来的话也是被‘大嫂’纠缠,这事,她帮不上忙,大哥真是那种倔驴脾气,轻易不发作,一但发作就完了,谁也揪不回来的,谁说好话也没用,就算错他也要错到底,他认死理。
那么,谭素英要是被纠缠了也只是自己惹一身麻烦,根本于事无补。
再说了,她和这个‘大嫂’本来就不对付,谭振强以前在背后说姑姑的坏话,还不是他老娘灌输的?
现在姑嫂之间也是面和心不和,大嫂那种人,是不会与你心合的,人家自己的丈夫都离心二十多年了,你算个毛啊?除了她亲儿子,谁也上不了她心的。
这一夜,谭老家是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