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妻儿还在府里,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岂可独自偷生?”张耳答道。
“大丈夫仗剑天下,何患无妻?况且秦军入城不搔扰百姓,她们跟着我们反而会丢了性命,别再犹豫了!”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短胡男子。这个男子便是后世汉
“刘季所言甚是,大哥不可因小失大,快走吧!”陈余劝道。
张耳不再犹豫,率领一千门客死士出西门而去。
刚出城,天开始蒙蒙亮了!刘季并没有随众人往西,而是在独自转向南。他一人暗想:“秦人能放开西门让大家逃跑,肯定也会派军队埋伏在半路截杀,和大队人马走在一起,肯定是死路一条。”果然,没有多远,大队人马被秦军骑兵伏击,死伤大半,其余人都成了俘虏。张耳和陈余在几个死士的拼死保护下逃进老林,幸运地逃得一条性命。
张耳之妻白氏,颇有远见,当城内杀声四起时,她立刻带着孩子和几个亲信丫鬟从后门出府,躲进一家普通的小院子!
天亮时,外黄城的战斗已经结束!黑山随大军入了城,军兵来报,还有十多个墨者在西门外拒绝投降!黑山快步来到西门外,见秦军将十多人团团围住,无数弩箭已经上了弦对准他们。这十多人个个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葛衣,脚上穿着草鞋。他们中间是一个被射成刺猬的尸体,正是禽厘。地上还有一口破布袋,布袋被箭射破了几个洞,里面装满了金光闪闪的金子。周边还有十多具墨家弟子的尸体。
秦军士兵们见黑山到来,纷纷让开一条道,黑山示意大家收起弩箭。
黑山见墨者们虽然仗剑而立,但是脸上已经有了惧色,好几个已经受了伤,伤口不停流血。便对他们说道:“本将军和墨家本无仇,昨天差点死在你们墨家的床弩上,今天,你们的同伴大部分死在秦军的手里。这个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放下手中的武器,受伤的可以得到医治,死去的,也可以按墨者的规矩安葬。活下来的,我会将你们送到秦墨冯默风那边。秦墨和南墨本是一家。你们想顽抗到底的,我就送你们去见老墨子,给你们一刻钟考虑!”
墨家弟子们听着依旧没有人放下手中的剑。而是好奇地看着黑山,昨天明明见他从高高的云车摔下去,就算不死,也该重伤。今天怎么就能好好的站在眼前。
“一刻钟后,没有放下剑的,一律格杀勿论。”黑山对身边的人命令道。
半刻钟后,这些墨家弟子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剑。
正想回城里,张进这个时候也押着几十个俘虏回来,说道:“逃出城的大部分杀了,小部分趁晨雾逃了!就剩下这些活人了,只是可惜了,跑了张耳、陈余。”
“你们有谁认识刘季的吗?他现在哪里?”黑山见这些人的穿着,知道他们是张耳的门客,便问道。
几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回答。
“将军问你们话呢!知道的快回答。胆敢隐瞒不答,等下就请你们吃最后一顿饭!”张进大声威胁道。
“丰邑刘季吗?他昨夜出城后就说想回家看看,独自向南去了!”一个手受伤的人回答道。
“你认识刘季?他为人如何?”黑山又问。
“刘季好酒好色,好讲大话,因为有一次把尿撒在一个儒生的新帽子里而名声大噪。但是为人豪爽,我们都认识他!”那人又回答道。
“让军医好好的给他们包扎一下!”黑山交代道,“这些人愿意留下的先编入轻兵营。”轻兵营,在秦国弱小时,是由秦军中的死士组成,通常做为先头部队用。后来都由俘虏组成。只要砍下一颗首级,即可正式加入秦军,一样立功拜爵。
拿下外黄后,其它城市几乎没有象样的抵抗。很快就完成了王贲下达的作战任务,黑山便交给辛胜指挥,自己在太医的再三要求下回陶城养伤。
秦军扫清了大梁城以外所有地方,大梁城终于成了一座孤独的巨兽。在魏王假的未雨绸缪下,城里面住扎着二十万魏军分驻四门,所屯积的粮草兵器虽然不缺,由于各门全部堵死了,二十万魏兵也出不去,粮食虽然充足,但是蔬菜和肉类立刻涨价数十倍。大梁的人们不得不在城内所有的空地种上蔬菜,但是这也不够五十万军民塞牙缝。
当年魏国国力雄厚,筑大梁城时不计成本,将人力、物力都堆到了新都城的王城与外城城墙上,大梁城成了天下最坚固的大都市。外城墙高十三丈,墙厚十丈,内夯土而外包石块,几乎是个四方块子墙。王城更甚,全部由砖石砌成厚墙,墙内连夯土也没有。如此高大雄伟城墙,任你飞石强弩诸般器械,砸到上边除了火花四射连个小坑也出不来。
魏国堵死城门,正合王贲之意,他根本没有打算强攻大梁。只下令团团围住大梁城,从后方调来十万民夫先在城外筑起围墙。防止魏军偷袭。又从咸阳请来老河渠令郑国。
这个史上最牛的河渠令在王贲的陪同下,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查勘了济水、鸿沟和大梁的地势。一条新的河渠总图就画好了,他得意地对王贲说:“按此图施工,我保证大水只帮你淹了大梁城,绝不会冲毁城外的一地一屋。”
王贲看着地图,说道:“这淹了大梁城后,为何舍近求远,不直接导入鸿沟,而是要导出数十里外的古河道?”
郑国笑着回答道:“你是将军,考虑的是战场成败,我是水工,考虑的是战后的水利与农业生产!这条水渠修好,安上水轮机,周边十万顷良田受益。”
王贲向郑国深施一礼,道:“老令深谋远虑,王贲服也。我立刻下令,征发周边百姓,修筑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