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道估摸了堤坝的宽度,算出一排至少需要一百袋打底,这样梯形摞上去,最上层方能容得下两辆马车并排而过。
高媛点头:“两边还得加些土,种上树,到时候还是一道景致,可供人游玩。”
这种例子现代的时候见得太多,随口就来。
“好主意!”柴伐北道,“既然要做,咱们就做个大的。”
柴文道又有了主意:“也可在堤边建几处码头,可供游船停靠。”
柴伐北补充:“隔一段便可垒个石台,建些亭台。”
高媛笑道:“还可以盖座酒楼,起个名字就叫状元楼好了。”
柴文道摇头:“此事伐北做得,我做不得。”
柴伐北笑:“那我就多建几所,酒楼也建,客栈也建,别院也建。咱也不能白干活不是?”
高媛随手把两麻袋石头收起来,居然一点儿头晕的感觉都没有,心中大喜,笑道:“功力见涨。”
将石块留在空间里,只拿了空麻袋出来,让叔侄俩帮忙继续装鹅卵石,她还要接着练。
天将黑透,河边风凉,叔侄俩不敢让高媛多在外面停留,劝她回去了。还没登船,吕开妍已经叫人拿着披风下来了。
高媛笑:“这是怕我们冻着呢,快走吧。”
也不接披风,直接登船,吕开妍和寿康已经在船头等着了。
“娘,您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做就是了,何苦自己去?河边风硬着呢。”吕开妍劝道。
高媛拍拍她的手:“没事儿,我手暖和着呢。我也是闲不住,老让我在船上干坐着也无趣。”
小哥俩跑了过来,牵着高媛去吃饭,说他们今天在岸上买的熏猪肉,味道可好了。
高媛笑眯眯地跟着小哥俩去洗了手,一家子凑在一起吃了饭,然后三个人又聚在一起商议堤坝的事情。这种大工程的事务极其繁杂,就算是柴文道当年下了苦功夫,仍然有许多细节要商榷。高媛只会纸上谈兵,只胜在见多识广,又有统筹学和算学打底,这才能帮上些忙。
又过了两天,钱唐在望。柴文道自己去坐了官船,跟在大船后面缓缓停靠在码头,早有当地官员带着城中士绅前来迎接,因为有公主到来,城中最大的酒楼还特地被他们包了,有许多官眷在楼上等着。
高媛问寿康要不要下去接受官眷的拜见,寿康才不乐意呢,钱唐最大的官员不过是从五品的知州和盐课提举,知州是他们自己家的,盐课提举不见也罢。
不见就不见,柴伐北跟着下去打声招呼就完了。知仁知义和提前来的公主府官员也已经到了码头,直接上了船,说车马都已经备好,连围障也安排好了,只等公主下船。
一家子妇孺就直接上了马车,只留下叔侄俩和那些官绅应酬。寿康是钱唐州最高品级的了,就连高媛这个一品诰命也可以在钱唐横蹚,她们不想见那些官眷,那些官眷们也没有底气说什么,只好各回各家,预备着过几天上门递请见帖子。
也不知道多少官眷在家哀叹,从此头上多了几尊大佛,以后这钱唐州贵夫人圈里,怕就要随着那几位的喜好行事了。
高媛上车的时候还嘱咐了一句,让知义留下,马车也留一辆,免得叔侄俩应酬完了找不到家。知义应了,捡了辆不起眼的马车留下,自己坐在车辙上等着。有那些官员家的管家前来招呼他,他也摆手不去,知道自家两位老爷怕是不会在宴席上多耽误功夫。
他猜得一点儿也没错,柴文道叔侄俩只略略喝了几杯酒就撤了,柴文道推辞说旅途劳顿,又是初来乍到,家里乱糟糟的也没收拾,等收拾了再设宴请大家喝酒。
有柴伐北这个驸马在,钱唐的官员们自然不敢苦留。这也就是在钱唐的地面上罢了,若是放在京城,他们这些人是连公主府的门都进不去的。
柴伐北身上的勋贵气质是上一世几十年积攒下来的,所以别看这一世年纪轻轻,却已经很有上位者独有的气势。他只稍稍表示出要走的意思来,自然就有那些会看脸色的主动递梯子。
叔侄俩就得以摆脱了众多热情的钱唐官绅,顺利地回了家。路上知义简略地把新宅子的情况说了,柴伐北听了之后就笑道:“这是个会做生意的。”
原来新宅子是名副其实的新宅子,建好之后,连人都没有住过。是当地一位盐商刚盖了不久的,五进大宅,上百间屋子,还带着不小的花园,只要了一千两银子,怕是连材料钱都不够。
柴文道笑:“想是早就听说了知州要告老还乡的风声,特意盖了等着新知州的,倒没想到让他真等着了。”
柴伐北:“哦——叔父认识此人?”
柴文道:“也谈不上认识,不过倒真是个会做生意的,每年钱唐的盐引,倒有一半归了他家。”
又道:“此人倒不是那些欺行霸市的,冬日还给庙里些银子,请他们施舍给穷人些粮米,有葛大善人的称呼。每逢官场纳捐,也都是头一份。”
柴伐北奇怪地道:“他图什么呀?”
柴文道叹道:“说出来也让人心酸,他家有个小儿天资聪颖,如今也有十几岁了吧?只不过想图个能进身的路子罢了。”
柴伐北愣了愣,突然有了个主意:“叔父,你说这筑堤的银子……”
柴文道笑:“就知道你会想到这个,倒也是个法子,回去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