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哭丧着一张脸,不知道,还当是家里突然少了个人。
“二哥,您这一走,弟弟我可怎么办呀!”
宋齐光并不在意,他如今思考的,还是赈灾的事,毕竟海口已经夸下了,如果一个月内没搞定,必然会受到各方的嘲笑与责难,况且这调度各州钱粮赈灾,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地方衙门什么情况,如今还不清楚,如果不配合,总不至于真的大开杀戒,他到底还是不像宋琅这种了无牵挂的,所以哪怕他天性豪爽,但真正落到实处,却很难再爽利。
“如果父皇真要查,你拿了多少,提早交回去,做个表率便是,想必父皇也不会责罚于你。”
宋欢一听这话,顿时苦着脸道:“这,这哪儿行呀,我,我,我府上,也没那么多呀......”
这可不是责不责罚的问题,他再没心没肺,也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问题是他根本没钱还,应当说如果变卖一些东西,倒说不定能补上这个大窟窿,但有法子的话,谁愿意将家都搬空去补窟窿呢?
说到底,还是有侥幸心理。
宋齐光一扭头,皱眉道:“你究竟贪了多少?”
宋欢缩了缩脑袋,有些难以启齿。
正在这时,一旁指挥着仆人,将应用之物打包好的宋良突然转过身,道:“二哥先别急,这朝中官员,十个呀,起码有八个都拿了那不该拿的钱,所以也怪不得六哥。”
的确如宋泰所言,很多人一开始是因为生活所迫,毕竟在朝做官的俸禄不多,虽然有公廨田,但他们是官,又不是商人,哪儿知道该怎么用,这一来二去,饭都不够吃了,所以一开始那些人,说无辜谈不上,但绝对是情有可原,只是后来,才慢慢演变成了一大帮或大或小的老鼠从国库不停偷东西的情况。
宋欢感激道:“多谢七弟。”
宋良白了他一眼,而后又道:“何况,您若让六哥先还了,那其他人该怎么办?先拿钱的不得罪人,先还钱的,可就要得罪人了。再者,远的不说,小何大人刚娶了第四房小妾,靠得也是这份钱,您难道让他把人给交上去?”
宋齐光眉头紧皱,抬起手。
“你这话,到哪儿说也没理,因为这事儿本来就不对,我都不会依的事,父皇会宽容么?”
宋良按住宋齐光的手,道:“二哥,理儿是这个理儿,但世上许多事,本来也没法子完全掰扯清楚。依我看,老爷子查是肯定要查的,也肯定是要派人追讨各方的欠款,否则到明年再生个什么灾,这天下就得乱起来了,可问题在于,根本就没人敢应这个活儿。”
宋齐光眉头紧皱。
“这可保不准,你我去了冀州,长安这边的事,就很难再跟进了,届时小欢该怎么办?唉,小欢,你实话实说,究竟拿了多少,今晚列个单子,二哥先帮你将这窟窿填上,其他事,就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宋欢感动得差点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二哥,我......”
宋良打断了他,道:“二哥,您若真担心六哥,我看不如这样,如果父皇真要查,那咱们就推举四哥来领这差事!”
宋齐光一听这话,立即皱眉道:“老四?不行,你刚才都说了,这差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上次的事我便问心有愧,这次岂能再推他入火坑?不可!”
宋良赶紧劝道:“哎,二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东宫那边,肯定对这件事也有想法,他们自己如果不想接,那不是推举老八,就是老三,他俩的性子,您也清楚,到时候我们去了冀州,长安总得有人来主持大局吧?否则,这把刀被他们握住了,岂不是只砍咱们这边,您就算不念着那些忠心于您的人,也该想想六哥吧,如果四哥肯接,咱们也算有个自己人照应着,我也不为难他,不求他偏袒什么,但求别让这柄刀全落咱们头上就成,您看如何?”
宋齐光连连摆摆手。
“不行不行,这与梁州那事不同,你真当二哥不明白?你刚也说了,那朝中官吏,十个有八个都贪墨了钱财,你这不是让老四拿刀,你是让他得罪人去了,他如今立根未稳,我们不能这么做。”
宋良这么说,自然有他的考量。
首先,他对宋琅还不算完全信任,眼看二哥有拉拢之意,他这个做小弟的,自然要替二哥将宋琅摸查清楚,上次梁州案没试出什么,这次正好可以看看他究竟是否偏向己方。
何况,宋欢留在这,不惹事就算好的了,让老四吸引一下朝中人的目光,远的不说,能拖到自己和二哥回来就行了。
“二哥,您说了可不算,且让弟弟去问问,兴许四哥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