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人,你若再执迷不悟,前方可是死路一条呀!听本王一句话,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呀!”
邱燮咬牙切齿地道:“哼,死路?跟你去长安,才是真的死路一条!事已至此,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多说无益,给老子点火!看他们出不出来!”
邱燮也是真发了狠,正如他自己说的,事情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双方刀兵相见,哪儿还有善了的可能,今天他宋琅不死,来日就是自己死,而自己死后,恐怕妻子便要沦为他人玩物,故而他今天既然来了,就已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小王爷,我邱燮必杀之,任凭他怎么求饶,许诺再多,也不管用!
哪怕烧掉整个刺史府,也要杀了他!
到时候就算天子震怒,派人来查,大不了就说是下人打翻了灯烛,失火所致,再不行,逃往西域也不是不行,反正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邱燮好生待你,为你接风洗尘,结果你倒好,表面上装出一副不堪大用的纨绔模样,背地里却来了招调虎离山,暗度陈仓,甚至临走还诓了我几千两银子。
这也就罢了,你技高一筹,我邱燮栽你手里,我也认了,可你一面骗我,让我揽下罪名,说一定保我性命,一面又纵容手下侮辱我妻子,现在还敢跟我说些鬼话来蒙骗我,真当我邱燮是三岁小儿不成,一根糖葫芦就能打发?
在邱燮等人的不断催促下,这边梁州官兵的攻势也愈发猛烈,宋琅见状,让钟子期先护着梅清秋回屋,随后自己扬起头,看了眼天色,默默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苏玄真见他那副视门外千军万马如无物的沉稳模样,心头疑惑更浓,眼看形势危急,半是试探,半是真心地道:“王爷,请让我去帮......”
苏玄真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书生,君子六艺本就饱含“御”与“射”两样,他能坐上国子监首座,靠得可不仅仅是吟诗作对,敢一个人走上千里路,不说骑马跳涧亲射虎,但真要上阵拼杀,有陈靖他们在一旁策应,也能顶上一会儿,决不至于丢了性命就是。
不过,宋琅因为一直念着其他事,故而背对着他,并未瞧见他的神情,一听这话,还当他是担心被对方杀进来,随意摆摆手,道:“玄真,在这陪着本王就是,不必慌张。”
话音未落,大门外,邱燮已吩咐人搬来了一桶桶油,泼洒过去,自己则手持火把,正要丢出之际,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惨叫声。
前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着也知不是好事,邱燮心中一惊,才刚刚转过头,宋琅却是精神一振,随即大吼道:“援军已至,随本王杀出去!”
说着,宋琅一把抢过身旁一名金吾卫所持佩刀,竟是头一个冲了出去!
王爷如此悍勇,陈靖等人被其鼓舞,一时间竟连身上的疲累也忘了,立马与宋琅一起冲杀出去,在其左右两边拼命护卫着。
眼看人冲了出来,袁培智大喜之余,也赶紧指挥人围了上去,不过,到了这种紧要关头,陈靖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手起刀落,专砍要害,绝无留手的道理。
一刀落下,力道之大,落刀之准,竟一下子将一人的手臂给砍了下来,霎时间是血流如注,溅了陈靖一身,连脸上也沾了不少血,再配合那择人而噬的眼神,简直就是一头下山猛虎,无人能挡!
四周围上来的人一看这情况,吓得连连后退,甚至连袁培智的命令也顾不上了。
人往往没自己想的那么不怕死,尤其在濒死之际,求生欲望会更加强烈,所以,在遇上这帮凶人,尤其是眨眼间便有同僚被他们砍翻后,其他人都本能地退让开来。
这一切说起来长,其实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宋琅已顺利突破到了邱燮近前。
也怪邱燮刚刚靠得太近,又被前院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如今才刚转过头,眼看宋琅一刀迎头砍来,吓得邱燮赶紧拔刀相抗,冷不防肚子上却挨了一脚,闷哼一声,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宋琅扬起手,身后紧跟着跑出来的苏玄真见状,忙伸出手,大喊道:“王爷!刀下留人!”
然而,宋琅岂会顺了他的意。
他处心积虑地逼着邱燮造反,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合理地宰掉他们,到时候户部,刑部,大理寺,梁州,这么多官位空缺,足以让太子党和齐王党争破头,谁还有心情顾上自己?
更别说,自己私下收了邱燮几千两银子,他死了,正好来一个死无对证!
宋琅毫无犹豫,狂吼一声,刀光一闪,一刀砍在了邱燮的脖颈上!
一捧热血,溅在宋琅那身白色衮龙服上,好似多了几片殷红的花瓣。